瀲瀲…瀲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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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堇推開王妃屋門,自己先進(jìn)來看了一眼,轉(zhuǎn)身把屋門大大打開了,“進(jìn)來吧,小聲點,放下東西在桌上就出去?!?/p>
幾個丫鬟捧著托盤安靜走進(jìn)來,房間盡頭的床垂著淡紫帳幔,里面隱約有人躺著。二夫人坐在涼榻上,腦后端正地戴著那支永遠(yuǎn)不換的沉木簪。面上淡淡的,只是可能被炭盆烘得久了,臉頰熱得微紅,“阿堇姐,回來了?!?/p>
丫鬟們在桌上放下東西,朝林瀲福身行禮,退下了。蔡大夫跟在后面進(jìn)來,阿堇叫,“關(guān)門。”蔡大夫轉(zhuǎn)身關(guān)了門,走進(jìn)來對林瀲行禮,視線在林瀲的唇上逗留了一下。
林瀲立刻捧起已經(jīng)喝干的茶碗,用碗擋著,舔了舔唇,嘗到一絲腥甜的血銹味道。
然而蔡大夫眼睛一下便轉(zhuǎn)開了,好像并不曾發(fā)現(xiàn)林瀲唇上的異樣,自顧自去翻圓桌上的東西,摸摸這個,聞聞那個,都是青玉幫著收集的這小半個月來的送子菜單、幾個瓷藥瓶子、佛珠串、觀音像、襢香盒……蔡大夫捧著疊菜單子,抬眸往林瀲瞥了眼。二夫人正兒八經(jīng)端坐著,捏著茶碗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耳朵悶悶地紅。
蔡大夫暗暗一笑,垂眸繼續(xù)看菜單。
阿堇掀起床帳,自己鉆到里面,跪在床上叫沈嫣起來。床帳里咿咿呀呀發(fā)了一會兒起床氣,奶乎而委屈。
過了好一會兒,床帳終于升了起來,沈嫣已經(jīng)梳頭整衣過了。睡個午覺,發(fā)髻不知怎么蹭毛了,阿堇干脆給她拆了,由著長發(fā)如水流下,里衣帶子重新綁好,外搭一件家常的夭桃色墜線披肩。阿堇收走那件大狐皮,疊好了,和其他送子雜物一并放在圓桌旁。
蔡大夫走過去床邊頷首,“王妃。”
沈嫣靠在床頭,疲憊一笑,“蔡大夫,抱歉讓你久等了?!?/p>
阿堇拉起沈嫣的袖子,把手腕墊在小軟枕上,遞給蔡大夫把脈。涼榻那邊突然傳來清脆的打碎什么的聲音,夾雜著吃痛的,“嘶~”
阿堇叫道,“瀲瀲,沒事吧?”
沈嫣忙撐起自己探身出去,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林瀲。她真的在?那剛才的夢…
林瀲訕笑一下,“不好意思,磕碎了這茶碗?!?/p>
沈嫣急道,“快過來!我看看?!?/p>
林瀲趿著鞋子過去,沈嫣拉著她雙手翻來翻去,“弄到哪里了?”
“沒有,”林瀲抿了抿唇,“好像,刮到嘴唇了?!?/p>
沈嫣抬手摸摸林瀲下唇,有一點腫腫的,可能割傷后瀲瀲自己吮腫了。沈嫣的舌尖在嘴里搓磨幾下,是她的幻覺嗎?總覺得她自己的舌尖上也有一絲血銹味。
沈嫣輕打林瀲一下,“你怎么喝個茶都能弄傷啊?!?/p>
林瀲垂下眼睛,害羞地笑了笑。沈嫣暗想,瀲瀲看著像是不好意思,因為自己說她不小心,又有點像是心虛…但如果剛才不是夢,是真的,瀲瀲應(yīng)該被沈嫣嚇到才對,怎么會心虛。
所以剛才是夢,不是瀲瀲。雖然這次比以往都真實。
林瀲在沈嫣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觀察著蔡大夫。蔡大夫垂著眼睛安靜把脈,對林瀲打破茶碗割到唇這件事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那應(yīng)該是,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