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海棠說阿嫣半夜還去看過林瀲,證明那時阿嫣還是不介意兩人睡覺時相見的。林瀲記得那晚過后,阿嫣臉色非常白,頭疼發(fā)冷,小小地病了一場。那晚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總不能只因為阿嫣知道了林瀲和小賈睡了一晚,為了不知什么原因就要避林瀲了?可她和小賈以前也睡過啊……
沈嫣吩咐好下人,轉身回來道,“我讓她們去準備兩條船,林淵應該快到了,等明宇下朝回來,我們游一下湖吧。今天安靜漂一下、聊聊天就算了,免得宮里以為咱們整日沒事就知道瘋玩。中午在南榭擺個常宴,林淵前幾日生辰,府里大排宴席的,她應該也吃膩了。”
林瀲說,“我們不是添了條船嗎?長姐來了直接下湖。等小賈回來他自己一船,誰知道他被皇上扣到什么時候?!?/p>
沈嫣溫柔笑道,“不要這樣壞,等一下他又哭了,說我們不等他玩。”
林瀲跟著沈嫣拉起嘴角。等小賈回來再下湖,四個人兩條船,小賈和長姐不能一船,林瀲和阿嫣就一定得拆了。阿嫣等的其實是這個吧?
沈嫣不太敢看林瀲的眼睛,背過身去看亭檐下的彩帶,掛正了嗎,歪了嗎,瀲瀲是察覺出來了嗎,還是沒有…如果沒有,為什么瀲瀲眼里好像有點落寞…會不會是因為,明宇自那晚后,沒再去過瀲瀲房里,又自己回書房榻上睡了。
沈嫣不知道該希望林瀲的失落,是為了自己的疏離,還是為了明宇的。如同她也不知道自己對林瀲的距離,是因為想遠些,還是怕太近了。
她只知道,瀲瀲自那晚后,不再是小孩了,而大人間的親近,需要有明目。比如她和阿堇,是主仆;她和林淵,是好友;她和瀲瀲,從前是姐妹…但姐姐不應該心痛妹妹的成長…說到底都是沈嫣自己莫名其妙,連最應該有占有欲的男女之情,比如她對澤王,也都不是這樣不講理地痛的…瀲瀲她,到底和所有人有什么不一樣…
“夫人,”青玉站在亭外福身,“四皇子妃來拜訪?!?/p>
沈嫣一驚回神,四皇子妃…“啊四皇子妃,哎呀,我們都還沒去賠罪,她怎么來了??山裉臁?/p>
青玉笑道,“夫人別急,皇子妃說那日咱們府有急事,后來沒聽說弄得怎么樣了。她放心不下,所以來看看。我把她帶來雪園嗎?還是夫人在房里正堂見她?”
“那就在這里吧,省的等一下林淵來了,我們又走了。大家找來找去的?!?/p>
亭子里本就備著茶果等林淵,沈嫣連忙叫了沏茶,“北月皇子妃未必喝得慣那苦的,用林大小姐送的明前龍井,那個清一些?!卑⑤烂Ωシ愿腊焉蜴痰膿Q成白牡丹茶,也是林淵送的,牡丹比龍井溫和點。一杯龍井喝進去,阿嫣明天就得被寒得頭痛。
沈嫣拉著林瀲東抻抻西拉拉,又幫她順頭發(fā),扶簪子。林瀲安靜地站著讓她給自己整裝,淡淡笑著,所以阿嫣也并不真的排斥碰她嘛。林瀲也伸手要幫沈嫣拉襟領,沈嫣溫柔笑了笑,轉身自己去撫平衣領。
茶剛沏上來,小青帶著媞娜和予熹進來了,沈嫣帶著林瀲相互見過。林瀲見到媞娜睜了睜眼,見到予熹又睜了睜眼,嘆為觀止。這北月王族,不是妖精變的吧?
媞娜一見沈嫣,知道自己那日搞錯了,原來這位才是六王妃。
予熹垂下眼睛,原來她不在這里。
沈嫣讓了她們坐下,“四皇嫂,那日真對不起,府里有點急事不得不回來。后來聽說我們王爺又和皇兄們開玩笑,鬧過頭了。該是我們登門拜訪致歉的。”
媞娜笑道,“王妃別客氣,叫我媞娜就好了。王府現(xiàn)在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們才是失禮的,第一次來,也沒帶什么東西。”
小青福身道,“四皇子妃客氣,帶了兩匹北月刺繡的布匹來。青玉姐說繡工難得一見,怕帶出來日曬風吹,所以收到夫人房里了。”
應該是因為禮不重,巴巴帶來給主人過目反讓客人難堪,所以青玉直接收起來了。小青才跟了青玉辦事沒幾天,說話圓滑了這么多。
沈嫣道謝不迭,“媞娜,那我不客氣了。你也叫我阿嫣吧,這是我們二夫人,叫她瀲瀲就好?!?/p>
媞娜掃了眼林瀲,這位就是傳說中讓六王爺寵妾滅妻,被罰跪的二夫人?看起來挺乖的啊。
沈嫣喝了口茶,余光撇了眼予熹,見她懷里一直抱著個長錦盒,看來不是給她們帶的?!皔u…ssi,是嗎?在新皇子府里習慣嗎?”
予熹抬頭笑了笑,“謝謝,都好。你可以叫我予熹。”
沈嫣笑道,“就是林大小姐給你取的那個‘予熹’嗎?”林瀲好奇地望著予熹,沈嫣解釋道,“上次去四皇子妃的喜宴,我和你長姐迷路了,亂闖了予熹的院子。正巧她在給自己取漢名,你長姐就幫著取了‘予熹’,給予的予,晨曦的曦?!绷譃囈恍?,長姐熱心本不奇怪,何況人家長得這么難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