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成了婚,一切就好辦了。那都尉公子不是個什么難搞的人物,林淵一時放放他去玩,一時又捏著他去玩的證據(jù),跟他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沒個一兩年,保他跟林淵水火不容。到時候兩方一起吵和離,就算兩府家長不愿意,皇帝也會給他們撐腰的。
林淵嫁了一次,成了棄婦,她的聯(lián)姻價值也就掉到谷底了。以后縱使爹不再疼她,總少不了她的一碗飯。頂多儉省些,這些年她早已過了不少私產(chǎn)到予熹名下,餓不死她們倆。
誰知予熹這樣死腦筋,說要從一而終就真的是一步彎路都不準繞。
林淵扶著西廊的朱紅漆柱,望著外面一汪平坦的湖水。何昱深站她身邊,忽然一笑,“淵姐,我們是朋友吧?”
“自然?!?/p>
“那你有難,怎么不想到找我?guī)兔δ???/p>
林淵狐疑地看著他,“哦?”
何昱深單刀直入,“你都愿意嫁都尉公子了,怎么不考慮一下我?”林淵失笑,何昱深又道,“我是一直很仰慕林大小姐的,這不是客套話。林大小姐若肯嫁過來,大小姐仍是大小姐,我絕不勉強你做不愿意的事。家母本就屬意你,只有贊成的份。予熹那邊,她有什么要求,要什么保證,我都可以給她。我們?nèi)齻€結(jié)盟,互有依靠,這不比你孤身單打獨斗要好?”
林淵驚訝一瞬,眉立刻蹙起,疑道,“你為什么?都是不想娶的,何不娶公主?”
何昱深略皺起眉,他知道大家都笑他有公主緣,但其實他不太愛聽別人說他“何不娶公主”,說得好像公主沒人可嫁,就等著他何昱深去挑一樣。從前寧和便罷了,現(xiàn)在玉和還小,又是真心敬著他,反倒是他這個為人先生的,利用了全心仰賴自己的學生。
何昱深嘆道,“不敢褻瀆公主。我若說我提議和你聯(lián)姻是為朋友,怕你不信,但確實有一部分是為幫你。”
林淵沉靜地看著他,沒作聲。何昱深又笑道,“我也自然有我的私心,不敢欺瞞于你。我有一個想要的人,不能娶她,只能納她為妾。我不想她受欺負。”
林淵一聽便懂了,青樓的。雖有點驚訝何昱深竟也著了此道,但他作為丞相府公子,偶爾出去應酬,經(jīng)驗不多,一進了溫柔鄉(xiāng)反而容易上心,也說得通。若是這樣,那他確實不能娶公主。林淵的緣系院里早不知收了多少煙花柳巷里的,自是不介意,便輕笑道,“怎么就見得我不會欺負人家?你娶個別的閨秀當正室,就算刁蠻些,也好歹不練武。我要揍起人來?兩個你都護不住。”
何昱深笑笑,“也是,那可難說了,她還蠻鬧騰的。我倒想看你怎么治她,只怕你下不了手去。”
哎喲,看那樣子寵的。林淵搖著頭,呵呵笑了兩聲,心里竟覺松泛了些,“謝了小何,此計不行,但我真心謝你。我知道你要找個溫和待下的正妻,其實不一定要找我。你是真的考慮了我的。”
何昱深平靜道,“為什么不行?”
林淵微微一笑,沒說話。
何昱深也微笑,“丞相府如日中天,你嫁了來,這場聯(lián)姻如同是給太尉府一把回春藥。日后誰要想再打壓太尉大人,不免要投鼠忌器了??偛荒苘姺胶统?,兩邊都倒啊?!?/p>
林淵瞥他一眼,“跟聰明人說話,真是省心。你既知道這一層,就該知道我們倆的婚事不可能成的。陛下病著,一時沒留意小小都尉的動向,尤說得過去。你們丞相府?我們林夫人和你母親一碰頭,你娶公主的賜婚旨意半個時辰內(nèi)就送到你家,信不信?”
何昱深笑道,“不會的。”
林淵略一思索,沒想通,便也懶得猜了,逼視著他,“小何,明人不說暗話。”
何昱深直言道,“林大小姐,澤王是你妹夫?!?/p>
林淵一瞇眼,“跟澤王有什么關(guān)系?”
“而明宇是我摯友?!?/p>
林淵轉(zhuǎn)眸一想,頓時怔住。
澤王爺…六王爺…澤王爺連著皇后和林府,而六王爺只有一個丞相府,還連得不是太緊密。
這么說來,林府最近的跌宕,也跟這個有關(guān)嗎?她怎么沒想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