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去抓,沒抓住,又往前湊了湊,就在手指觸碰到水面的那一瞬間,自己被一股力量拽進了水里,耳邊原來風(fēng)和樹葉的聲音瞬間都模糊了,只剩下朦朧的涌動的水聲。
她想要求救,但是這具小小的身體辦不到,她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沉,池水涌進鼻腔里刺痛了她,她不能呼吸,就連掙扎的動作都顯得很微弱,不停地有氣泡往上飄。
緊接著她感覺到,有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臉,冰冷的,黏膩的……
“祺祺——”
一聲叫喊穿透了水的屏障直達耳膜,她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又站在了四合院的長廊上,她聽見一個小孩在后院那里大聲喊了一句:“奶奶,水里有東西!”
許佑祺邁開步伐走向后院,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跑進了屋里,她沒有追上去,反而是走到了池塘邊上,低頭往下看,水面很平靜,四周圍一點風(fēng)都沒有,自己的臉非常清晰地倒映在水中,慢慢地,水面泛起了波瀾,她盯著面容扭曲的自己,而周圍依舊沒有風(fēng)。
“祺祺——”
她聽見呼喚回過神來,一轉(zhuǎn)頭,許芳舒正站在門口處,一只手扶著門欄對她說:“不要玩水?!?/p>
夢境就到這里,許佑祺猛然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她呼了一口氣,懶洋洋地側(cè)過身子繼續(xù)趴在床上,半張臉陷進了枕頭里,嗅著上頭傳來的香味,慢慢地清醒過來。
剛剛做了些什么夢她已經(jīng)不太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從小到大奶奶總會時不時對自己說的那一句話。
不要靠近水,小心掉進去。
作者有話說:
菜姑:葬禮上負(fù)責(zé)主持流程的佛教居士。
第三章
接下來幾天的葬禮,許佑祺過得有些渾渾噩噩,她有些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了,總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讓她恍惚,直到奶奶被火化后,成了一捧灰,她媽媽親手將玉制的骨灰壇放進了靈骨塔里,最后封上柜門,一切塵埃落定。
葬禮結(jié)束后,許佑祺并沒有急著回北江市,反正也不需要工作,所以她便暫時留了下來陪她媽媽,奶奶臨走前立了遺囑,將所有的財產(chǎn)都留給了自己的女兒許秀文,而這座四合院則留給了許佑祺,所以這些天她幫著她媽媽忙前忙后地跑各種部門,碰巧這段時間大學(xué)同寢室的朋友回玉門出差,約她見一面,于是她便答應(yīng)了下來。
見面地點是一間酒吧,酒吧就開在玉門當(dāng)?shù)匾粋€著名的旅游景點關(guān)洲河邊上,河的兩岸全是被打造成旅游景點的商店街,一眼望去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許佑祺是打車來的,她曾經(jīng)來過一次,還是小時候媽媽帶她來的,那時候建筑物身上沒有掛著那么多色彩斑斕的燈飾,來旅游的人也不如現(xiàn)在多。
許佑祺找到了那間酒吧,推門而入,里頭首先傳來的是帶有復(fù)古韻味的音樂,然后才是酒的味道,里頭人不太多,大多是年輕人,還有少數(shù)外國人正坐在吧臺邊上喝酒聊天,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語言參雜在一起,倒是讓她覺得有些破壞了酒吧里原有的氛圍。
找到了朋友所在的卡座,對方已經(jīng)到了,正陷在沙發(fā)里玩手機,面前的雞尾酒放在桌上,已經(jīng)喝了小半杯。
“程澄?!?/p>
喚了一聲,名叫程澄的女人抬起頭來,朝許久不見的老友露出大大的微笑,說:“林馨和小曄說她們在游船,游完了就過來?!?/p>
許佑祺應(yīng)了聲,把包放在身邊坐下,拿著手機掃碼給自己點了一杯長島冰茶,又點了好幾樣小吃。
兩人嘮嗑了好一會兒,另外兩位室友這才姍姍來遲,一個挽著另一個的手臂進來,其中名叫小曄的室友朝等了許久的兩位使了個眼色,許佑祺這才發(fā)現(xiàn)林馨的右手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哎喲喲,這什么東西一閃一閃的,都快閃瞎我了?!背坛渭傺b晃眼地用手背遮住了眼睛,嘴上是一如既往地陰陽怪氣。
“什么時候求的婚?”許佑祺問。
她上回得知對方處對象那還是在三年前,后面也沒聽對方抱怨過什么,看來是處得挺好的。
“也就前兩天吧,訂了個五星級酒店把我騙過去,安排了一大群人當(dāng)觀眾,可把我尬死了?!绷周氨砻嫔涎b作一臉嫌棄的模樣,但是許佑祺能看見她即便是吐槽也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她的兩側(cè)臉頰笑起來會有小小的酒窩,特別好看。
“什么時候擺酒?”程澄身子往前傾,撿了一塊蝦條放進了嘴里。
“明年春天,她剛剛在船上已經(jīng)給我說了,三個伴娘,一個都跑不掉?!毙现钢约涸趦?nèi)的剩余三個單身狗,臉上盡是無奈。
“都怪你們,一個寢室里三個都是事業(yè)狂,我想當(dāng)個伴娘都沒機會?!绷周巴虏壑?,順手拿起了桌上的長島冰茶喝了一大口,喝過了才問:“這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