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續(xù)同樣心照不宣,她吞下最后一口蛋黃時,太陽正好完美落山。
“走了,我們還得去找賈卉鳳,謝她縫針之恩。”許佑祺拍拍手,朝屋里喊了聲:“小梅拜拜!”
大約是嘴巴里塞得滿滿的,屋內小梅的聲音含糊不清地傳來:“姐姐拜拜”
“拜拜?!敝芾m(xù)說完就推著許佑祺走,臨走前還不忘問一句:“劉真去哪了?”
“她?”高清玫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說:“走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p>
她們猜測,那大約是旅店大門的鑰匙。
賈卉鳳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乘涼,她搖著小扇子,遠遠地就看見了從稻田的那一邊走來兩個人影。
這條道每天都有人走,但很少有人從頭走到尾,高清玫和劉真會,兩個剛認識的年輕人也會。
“來啦,喝不喝菊花茶?”
“那就來一杯吧!”許佑祺說出了喝酒的架勢。
賈卉鳳正要起身,被周續(xù)按了回去,她走進屋內,再出來時手上拿了三個杯子。
許佑祺從一旁拿來了兩張小凳子,坐在賈卉鳳邊上陪她看著稻田喝茶。
這是許佑祺第一次有這份閑心,坐在這里悠哉悠哉地欣賞風景,她們之前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現(xiàn)在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從這個角度去看這個地方,倒是有一種樸實無華的自然美。
原諒許佑祺除了這一句,無法再形容更多了。
雖然風景好看,但可惜人心太臟。
“我們明天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賈卉鳳喝了口茶,嘴皮子吧砸吧砸地舔著嘴角的菊花茶,“嗯,走了好,這里可不適合你們年輕人呆著?!?/p>
周續(xù)捧著杯子問她:“你不走嗎?”
“走不了了,我有太多東西留在了這里,舍不掉?!?/p>
從前她和師傅四海為家,也沒想過要在什么地方停下來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只是覺得就這樣四處游蕩的生活也還不錯,能認識很多人,見證許多事,雖然偶爾也會有危險的時候,但是師傅會一直保護她,從來沒有讓她受到過傷害。
后來被詛咒牽連,被迫留在這里,她同樣覺得只要有師傅在她身邊就行,其余的都無所謂,直到師傅離開后,她才變得茫然,也沒有目標,師傅在遺書里讓她要勇敢一些,所以她第一次鼓起勇氣前往火車站,想著即便是死也要離開這個地方,結果遇見了許芳舒,她明明可以不接受她的委托,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這里,立起了周聞的牌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像完成一個被交代下來的秘密任務一樣,日子從不間斷。
她其實是一個沒有目標的人,師傅在時聽師傅的,師傅走了遇到許芳舒,便聽許芳舒的,她一直都在根據(jù)別人的指示活著,即便是后來想要做點什么,最后卻還是無功而返,和自己那半桶水的能力一樣,什么都做不好。
這一過就是那么多年,人在一個地方停留得越久,念想就越多,最后人就會被念想給困住,從此再也離不開。
“不走了,免得我?guī)煾挡粫缘萌ツ睦锝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