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玫抵著門板,哼了聲:“不需要,我不看重這種東西,車子在門口了,要我?guī)兔幔俊?/p>
“不用,我會把她帶出去?!?/p>
高清玫應聲走了。
許佑祺回房時沒有把門關上,她來到周續(xù)床邊,彎下身子打算抱起周續(xù),周續(xù)意圖躲開,然而身體不論是哪個地方,只要動一下,傷口那里都會傳來劇痛,她只能蜷縮著咬牙克制著不讓自己呻吟出來。
“別動,會痛?!?/p>
許佑祺趁這個機會把人抱起來,徑直朝門外走去。
“許佑祺……放我下來……”周續(xù)把額頭擱在她的肩窩,一只手拽緊了她的領子說:“我不走?!?/p>
“我也不想你走,但是你的傷我處理不了?!痹S佑祺走得一點也不艱難,比起上一回她把人從水神廟背回旅店,周續(xù)比那時候更輕了。
“我走了你會死的?!?/p>
許佑祺腳步一頓。
她不是沒有糾結(jié)過,周續(xù)就相當于她的保命符,但是經(jīng)過今晚,她也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有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但是周續(xù)沒有,她們只是偶然地相遇,偶然地同行了一小段路,她本可以不用來趟渾水,她沒有辦法去控制今晚的事件不會再次發(fā)生,如果讓她繼續(xù)留下來的話,周續(xù)遲早會被自己害死。
“周續(xù),我說過,比起我自己去死,我更怕身邊的人因我而死?!痹S佑祺舔了舔唇,上頭還殘留著不屬于自己的血,有些許腥,她深吸了一口氣,把糾結(jié)著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告訴她:“尤其是你?!?/p>
“許佑祺,你沒有權利決定我的一切?!?/p>
“是啊,我沒有權利決定你,但我有權利拒絕你?!?/p>
見人來了,高清玫幫忙打開后座的車門,許佑祺盡量慢動作把周續(xù)放了進去。
“許佑祺!”
周續(xù)還不死心,明明已經(jīng)難受到腦袋不清醒了,卻還是死抓著許佑祺不放,不管是哪里,她只希望能夠抓緊她,讓自己能夠留下。
許佑祺看著她手上被麻繩捆過的手,手腕上一圈都是磨破發(fā)腫的痕跡,還有她咬破的唇,她想伸手去摸,但是指尖停留在距離幾毫米外的地方,最后還是縮了回去。
“你好好在醫(yī)院治療,等我這邊結(jié)束了就去找你,有些話想親口對你說。”她稍微使了點勁把她攥緊自己領子的手掰開。
“你有什么話,現(xiàn)在就說?!?/p>
周續(xù)力竭地胡亂掙扎,想要再一次抓住她,留住她逐漸拉長的距離,哪怕只是一公分也好,也想讓她再靠近自己一些,想要留住她。
看著再一次被握緊的手,許佑祺第一次從她臉上看見了近似于哀求的表情,她心里有股沖動,想要就此順從她,想要把心里悄然生根發(fā)芽的感覺告訴她,然而嘴巴微張卻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咽下了話頭,搖頭掰開了周續(xù)的手,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
如果時日無多,那么即便說了也毫無意義;如果來日方長,那么她就還有下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