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一怔,卻又輕笑起來,她知道這幫讀書人愛整這個調(diào)調(diào),慣愛標榜自己的品行高尚,哪怕心中千肯萬肯也要做出不愿的模樣,讓人三請三讓才會同意,而現(xiàn)在的王岡無疑便是如此!
她想了想,溫聲勸道:“岡哥兒,我卻是不懂你說的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你在大宋不開心,又何妨換個地方施展抱負呢!”
“而且此事也并非沒有先例!昔日張元在南朝連一個進士都考不中,空有一身本領卻無處施展,而來了我大夏之后,盡抒心中韜略,更是得以太師尊位!以我觀之,你也未必不如張元,又何苦固步自封呢!”
這話聽的王岡胸中怒意沸騰,張元算什么東西,連個普普通通的同進士都考不中,也敢拿來跟自己這狀元之才相比!
你讓他站到我面前來,看他敢不敢大聲說話!
他甚至都不如林山!
既然拿這種人來跟自己比,還有比這更能侮辱人的話了嗎!
王岡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冷笑道:“張?zhí)珟熡谖掖笏螌以嚥恢?,興許就是圣賢的經(jīng)義讀的太少,不知何為忠義!能在夏國大放異彩,當是他雜書看的太多,所學甚博!然外臣資質(zhì)頑愚,卻是學不會那種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
李秋水這下認真了起來,感覺王岡這不像是在假意推辭,否則言詞不會這般激烈,她趕忙柔聲道:“岡哥兒……”
“請?zhí)蠓Q呼外臣宋使!”王岡不由分說的打斷了對方的話,神色嚴峻。
李秋水聞聲一滯,頭腦有些發(fā)懵,這剛才不好好好的嗎?怎么說翻臉就翻臉,難道他真是大宋的忠臣不成!
不過就算如此,你又能如何!
今天這話既然說開了,你王岡便是大宋的忠臣孝子,今日也得答應下來。
“好,那便稱你宋使!”李秋水淡淡一笑,目光冷了下來,又恢復成那副慵懶模樣,緩緩道:“宋使當真不考慮本宮的提議!”
“外臣乃是大宋之人,生在大宋,長在大宋,后又蒙官家青眼,點為狀元,自此一路青云,大宋從不曾虧欠于外臣,外臣又怎可背叛大宋!”
王岡正氣凜然,言語鏗鏘,最更是擲地有聲的道:“縱然外臣身死,亦是大宋之人!”
“呵……呵……說的很好!”李秋水撫掌而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而后淡淡道:“你想做大宋的忠臣,只是大宋若是知道你我的關系,還會把你當成忠臣來對待嗎?”
王岡眼神一凝,冷聲道:“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倒也沒什么!”李秋水笑容越發(fā)濃厚,挑眉道:“本宮多年未見青蘿,如今想要與她重敘母女之情,宋使以為如何?”
王岡神色陡變,踉蹌的倒退了一步,驚愕道:“你是想要離間我和大宋朝廷!”
“怎么能說是離間呢!我這也是母女情深??!”李秋水如貓戲耗子般笑道:“宋使會成全哀家的吧!”
王岡眼中怒火中燒,憤恨的看向李秋水,臉色變了又變,最后一咬牙道:“好,你要認會青蘿,我自然支持,畢竟她也是時常念及你!至于朝廷那邊我自去向官家言明因由,主動請辭!”
“倒是真舍得!”李秋水對于他的決絕不為所動,笑容玩味道:“可還有一樁事,我這些年得罪了許多人,你說若是那些人知曉了青蘿的身份,會不會對她不利!”
“你……你敢!”王岡勃然大怒,雙目圓瞪,咬牙切齒的低吼道:“她是你親生女兒!”
“那又如何?”李秋水神色一冷,淡淡道:“她能為我所用,也算是她盡孝了!”
王岡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人,神情由憤怒變成驚恐,繼而滿臉頹然,半晌顫聲道:“放過青蘿,我答應你的要求!”
“哈哈……”大殿中響起李秋水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