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種程度,王岡也就不能再裝糊涂了,再裝就真的結(jié)仇了!
蔡確的父親蔡黃裳任職陳州錄事參軍之時,年事已高,陳執(zhí)中認為他無法再勝任工作,便讓他主動辭官。
蔡黃裳家貧尚有兩個兒子要養(yǎng),自然不愿意沒了生計,只得苦苦哀求。
但陳執(zhí)中卻沒有絲毫動容,更威脅他不主動辭官,就上報朝廷罷黜,蔡黃裳無奈,只得告老,留下最后一絲體面。
這件事對陳執(zhí)中而言,或許只是信手而為的一件小事,但對蔡家來言卻是滅頂之災,他們甚至連回老家的路費都湊不出來,只得客居陳州,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而蔡確目睹父親被陳執(zhí)中這般羞辱,悲憤之下,更加發(fā)憤讀書,因為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出路。
為了給家里省一份口糧,他借宿寺廟,忍受僧人們的白眼,嘗盡人情冷暖,終于在他二十二歲那年,高中進士。
蔡確欣喜若狂,顧不得與同科進士歡聚,他匆匆回到陳州,想要跟父親分享這件喜事。
而此時蔡黃裳奄奄一息,他苦苦支撐著最后一口氣,便是在等,等蔡確回來。
“報仇!”這是蔡黃裳留給蔡確的遺言。
其實蔡黃裳不說這話,蔡確也不會忘記,多年的困苦,無數(shù)的白眼,甚至父親客死異鄉(xiāng),不能落葉歸根,也一切都緣故,都是因為陳執(zhí)中的逼迫!
他怎么可能忘記如此大仇!
如今陳執(zhí)中死了,但他還有兒子,現(xiàn)在也即將落入他手中,他怎么可能放棄!
父債子償?
不!陳世儒算什么東西!他能償還了什么!
他要的是陳執(zhí)中斷子絕孫!
蔡確說這些話時,語氣很平靜,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甚至他的臉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而王岡卻是從這微笑的背后,看到了刻骨的寒意!
這是死仇,不共戴天的死仇!
王岡自然不會為了陳世儒而跟自家的好大哥作對,更不會去說那些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屁話。
只拱手行禮道:“兄長請自便!”
蔡確笑了,滿意道點點頭,又囑咐道:“你且去勸勸蘇子容讓他趕緊移交案件吧!李定最近怕是對他要有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