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財聞聲回頭,一臉憨笑的道:“公子爺,我能有什么事?你可別嚇小的!”
王岡淡淡的問道:“賬房的事,你知不知情?”
“小的不知!”王財立馬收斂笑容,一臉鄭重,在與王岡對視幾眼后,面上又浮現(xiàn)出猶疑之色,緩聲說道:“也是有些察覺的,但我這人太笨,也搞不清這鳥人是怎么做的,只能聽之任之!”
“嗯,能力不行和品行不行是兩回事!”王岡輕輕的敲擊著桌子,說道:“不過,你懷疑他中飽私囊,你就沒動過心?”
“小的不敢!”王財心中一驚,卻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大義凜然的說道:
“小的自小被老爺收留,教我讀書做人的道理,王家對我的恩情,我這一輩子也還不盡,又怎可能干那等齷齪事!”
“嗯,你這樣說,倒是顯得有幾分良心!”王岡臉上也泛起哀思,過了半晌才道:“不過這世間之人,多的是口不對心,所以咱們看人不能僅聽其言,還要觀其行!你覺得對不對?”
“公子爺,所說甚是!小的便是不懂其中道理,方才犯下這等大錯!”
王財說著,一個頭就磕在地上,懊悔的說道:
“公子爺,你就撤了小的這管事吧!小的實在太笨,做不來這差事,以后咱就給您牽馬墜蹬!”
“起來!說話就說話,跪著做什么!”王岡又拿過一本賬冊翻起來,“王財,你在這鋪?zhàn)永锔闪硕嗌倌炅???/p>
“回公子爺,小的十五那年來鋪?zhàn)永锂?dāng)學(xué)徒的!今年三十二了!”王財一臉憨笑。
“哦,十七年啊!”王岡輕聲感慨:“十七年,從學(xué)徒到伙計,再到管事,最后到掌柜,一路走來不容易??!”
“全靠家里的器重栽培!”
王岡對他笑了笑,繼續(xù)說道:“當(dāng)學(xué)徒時盼著當(dāng)伙計,當(dāng)了伙計盼著當(dāng)管事,當(dāng)管事可以盼著當(dāng)掌柜,可當(dāng)了掌柜呢?怎么辦?沒盼頭了!”
王岡看向屋中的兩人,語氣變得幽深,“這時回頭一看,鋪?zhàn)永锷庠絹碓胶茫陕溥M(jìn)自己口袋的卻連個零頭都不到!”
“憑什么!”王岡猛的站起,憤怒的叫道:“憑什么我賺的錢,要讓別人去享受!
難道我就要像那蠶一樣,累死累活的吐絲結(jié)繭,最后卻被人往沸水中一燙,抽絲成布!只能給富貴人家做嫁衣!”
王岡嘶吼道:“憑什么!我不甘心!”
“小的不敢!”王財猛的跪在地上,低下頭,額上冷汗直流,眼神中卻有一道怨恨之色一閃而過。
“不敢!可你卻做了!”王岡滿臉怒容,掏出一本冊子,“嘩啦”一聲扔了過去。
書頁在空中展開,恰好落在王財?shù)纳砬?,他瞟了一眼,瞳孔巨縮,冊子竟然是他從布莊拿貨的賬目!
“這些年,你賺了不少錢吧!竟然在鋪?zhàn)永锿嫫鸾桦u生蛋的把戲!”王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很高明,比你那賬房要高明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