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7章 救贖（第2頁）

“我猜想，”千葉輕聲道，“莉茲是害怕弄傷那兩個孩子，所以選擇主動中止了子彈時間，并在地窖里等待制約時間結(jié)束。她之所以作出這樣的選擇，至少有兩個原因，首先，這條逃生路她已經(jīng)跑了好幾個來回，相對熟悉，再者，當(dāng)時警方已經(jīng)和犯罪分子在正門附近交戰(zhàn)，敵人的主要火力都集中在東邊，所以她冒了險……可惜，她賭錯了?！?/p>

赫斯塔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著，她再次掩面，陷入劇烈且無聲的哭泣。

兩人驅(qū)車回到公寓，在臨街的花園停車場，千葉把車停穩(wěn)，她并不著急回屋，而是示意赫斯塔去拿放在汽車操作臺上的一份文件——那是莉茲的檔案，千葉曾經(jīng)在地下基地的檔案室里讀到過它，如今她將它復(fù)印取出，放在了赫斯塔德面前。

而后，千葉下車抽起了煙。

當(dāng)赫斯塔閱讀完畢，千葉用打火機(jī)點燃了那幾張記錄著莉茲生平的文件紙，火舌在細(xì)雨中迅速將白紙黑字舔作灰燼，千葉隨手將它們丟在潮濕的地面上，并用腳將殘余的空白紙片踢進(jìn)了下水道。

“你看到的這些東西，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圖蘭和黎各?！鼻~輕聲道，“我把這些東西拿給你看，是為了要你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意外，這是莉茲的選擇，即便重來一遍，她還是會做同樣的事。

“也許她是想顛覆一段命運(yùn)，簡，她只是失敗了，但她未必是痛苦的?！?/p>

赫斯塔此刻意識有些麻木，千葉的話像是一道從遠(yuǎn)處飄來的聲音，她沒有力氣去細(xì)想。

“……您怎么知道?！焙账顾貑?。

千葉笑了一聲，似乎帶著些自嘲。對某些人來說，有些噩夢太過可怕，只要能平息它們，付出任何代價都讓人甘之如飴。

在雨中，千葉拉起赫斯塔的手，帶著她慢慢往公寓的入口走去。

“我就是知道。”

……

這一晚，赫斯塔徹夜不眠，但當(dāng)她在沒有開燈的房間凝視著眼前無限的黑暗，卻好像沉入了一個醒不來的夢中。

一個想象中的地窖橫亙在記憶里，她的眼睛仿佛是莉茲的眼睛。

在夢中，她跌跌撞撞走在通向地下酒莊的樓梯上，聽見女孩子們的哭聲從幽暗的道路盡頭傳來。

這哭聲時近時遠(yuǎn)，不僅來自烏連，也來自船夫街12號的公寓地下。

不見天日的狹間，至親之間的殺戮。

赫斯塔已經(jīng)精疲力竭，她哭得太多，頭和眼睛，以及渾身上下的每一個關(guān)節(jié)好像都在酸疼。

她想起莉茲的話，想起她在耳邊說，“如果將來我需要什么幫助，我一定讓你知道?！?/p>

你騙了我。

你根本什么也沒有和我說。

這幾年的時間里，在你最需要幫助的問題上，你絕口不言。

但恍惚中，她好像又聽見莉茲的聲音。

莉茲帶著一些無奈，像往常一樣微笑著。

“每個人都會有不愿讓他人知曉的影子……我知道簡一定也有，是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