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拱手告饒:“怪我怪我!文濤兄息怒!是我的疏漏,我托家人告訴了夫子,想著夫子總會告訴你的,就沒有讓家人去單獨找你……
還有,今日散學晚是因為夫子單獨留了我講解課業(yè),所以才到家這么晚,害你等了這么久”
“???夫子單獨留你講解課業(yè)?”
張文濤的怒氣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圓臉上只剩下滿滿的驚訝和心疼,剛才那點“興師問罪”的勁頭早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天爺?。∧堑枚嘈量喟。?/p>
趙夫子單獨給我講半個時辰,我腦袋就跟塞了糨糊似的,晚上吃飯都得多扒兩碗飯壓驚!
你這單獨加課……肯定累壞了吧?”
真正的朋友總是會關心大過一切,張文濤連忙湊近兩步,上下打量著王明遠,眼神里全是關切,“我瞅瞅,臉都小了一圈!算了算了,”
他大手一揮,十分豪氣,“晚上我請!香香飯,管夠!給你補補!”
王明遠看著他這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樣子,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張文濤自己倒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一笑,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拽出個油紙包:
“?。〔铧c忘了這個!
明遠你看?。。?/p>
鎮(zhèn)上吳記的綠豆酥!你以前最愛吃這口!我排了好久的隊才搶到這一包!當然……”
他咽了口唾沫,嘿嘿笑道,“我也順帶嘗了兩塊,真香!”
那油紙包還帶著點身體的溫熱,看來是被他一直捂在懷里捂了很久。
這會拿出來,熟悉的甜香透過油紙的縫隙絲絲縷縷散出來。
王明遠心頭感動,雙手鄭重地接過來,指尖觸到那溫熱的油紙,仿佛又回到了清水村蒙學那段雖清苦卻簡單的日子。
那幾年有這個小胖子在身邊插科打諢,那些枯燥的之乎者也似乎也沒那么難熬。
“多謝文濤兄,”他聲音里帶著笑意和感動,“對了,你怎么找來的?”
“嘿!這能難倒我?”張文濤得意地揚起肥肥的下巴,小眼睛亮晶晶的,
“你跟李明瀾是同窗,我跟他也是?。∥也履憧隙ǖ谜宜麕兔β淠_!
我一想,嘿,這不就找著門路了嘛!我去問李明瀾,他倒挺熱心,非要送我過來,這哪行?。?/p>
我還想給你個驚喜呢!”
他揉著后腰,齜牙咧嘴地抱怨,“誰知道你家這門這么難蹲!硬邦邦的,硌得我屁-股都快裂成八瓣了……”
王明遠也被他這絮絮叨叨的抱怨又逗笑了,連忙問:“對了,你這次來府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