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他們先給我辦了出院,接著給佳佳辦了住院,病房號仍然是我住的這一間。只有一個病人,照顧起來方便。
醫(yī)生讓佳佳能吃就吃,能喝就喝,最多一小時喊她一遍,一旦出現(xiàn)異常,就立即報告醫(yī)生。
讓佳佳吃飯,她搖頭,讓她喝水,她也搖頭。就這么不吃不喝地昏睡,幸好喊她的時候,她還能應(yīng)聲。
我和三姨都沒有睡覺,三姨坐在沙發(fā)上唉聲嘆氣,我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看著佳佳。
醫(yī)生開了治頭疼的藥,看來她的頭已經(jīng)不是那么疼,呼吸也均勻,只是一個勁地昏睡。
我把她的手攥在掌心里,心里在默默地說:“你不要嚇我,我害怕。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就是去死,也心甘情愿。表姐,你趕快清醒過來吧。到底在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讓你受如此的折磨?”
我一遍一遍地重復(fù)著,祈禱著,希望上蒼能聽到我的聲音,能聽到我的呼喊,讓表姐快點好起來!
天快亮的時候,三姨實在堅持不住,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撫摸著佳佳的手,不由地在想:難道是我昏迷不醒期間,她始終陪著我,不睡不吃的身體受到了損害?現(xiàn)在好像只有治不了的病,沒有查不出的病。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疑難雜癥?
有姿色的女人多磨難,難道說的就是佳佳么?
她天生麗質(zhì),長得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沒有她的美麗,她的嬌媚。
難道嫦娥在妒忌,還是王母娘娘的女兒看佳佳如此美貌,也生出了恨意?于是,用這樣的方式不讓佳佳展示她的絕世容顏?
這么想著,我竟然趴在床上打起了盹。
我做起了夢,而且夢到了小時候教我功夫的只禪大師。
大師已經(jīng)九十八歲高齡,但是鶴發(fā)童顏,仙風(fēng)道骨,精神矍鑠。他坐在他那有些破敗的廟門前往遠(yuǎn)處眺望,似乎還叫了聲我的名字。
一會兒,夢中又出現(xiàn)了省醫(yī)院的那位老中醫(yī),他附在我耳邊,似乎是在說著什么。
兩個人更迭著,一會兒是只禪大師,一會兒是那位老中醫(yī)。
最后,兩個人竟然在我眼前合二為一了。
我醒來,這兩個人的影子卻始終揮之不去,老是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這時,我看到佳佳的嘴唇動了一下,我以為她要喝水,問她的時候,她卻什么也不說。
我發(fā)現(xiàn)她不是口渴,好像是在說話。
我起身附耳過去,還真是聽到了聲音:“爸爸,爸爸,你消瘦了好多,是不是過得不好?爸爸,爸爸?!?/p>
佳佳也做夢了,不過她夢到了爸爸,而我夢到的是大師和中醫(yī)。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但是思路并不清晰,于是,興奮地喊醒了三姨:“三姨,我問你,那位老中醫(yī)是不是說表姐被鬼纏身?”
“是這么說的。我看那位中醫(yī)也是糊涂了,在胡說八道!這世上什么鬼,他是在為沒有辦法醫(yī)治佳佳的病找借口!”
“三姨,也不盡然。依我看,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于是,我把夢到只禪大師和那位老中醫(yī)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又把佳佳剛才喊爸爸的事說了,三姨突然緊張了一下,說:“我怎么突然感到了一絲涼意,身上也起了雞皮疙瘩?!?/p>
我走到沙發(fā)跟前,拉著她的手:“你過來聽聽,表姐還在說話那?!?/p>
三姨伸著頭去聽,可能是靠她太近,壓到了她,她醒了。三姨問:“佳佳,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佳佳懵懵懂懂地說:“爸爸,我和爸爸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