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聲音冷得像雪,刺得艾莉森耳朵生疼,“當所有人沉溺在設定好的狂歡里,清醒反而成了罪過,成了格格不入的異類?!?/p>
他說著,從口袋掏出個小小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滋滋電流聲瞬間響起,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波形雜音,正是去年那組異常數(shù)據(jù)的音頻記錄。奇妙的是,當這段雜音與廣場圣誕歌重疊,那些被掐掉的旋律仿佛以另一種形式浮現(xiàn),尖銳、扭曲,像有人被困冰層下,絕望呼救。
人群的笑聲陡然變得刺耳,像尖銳指甲刮過玻璃。那些夸張笑臉在艾莉森眼里開始扭曲,彩燈光芒化作刺目的猩紅,灼得她眼睛生疼。她終于明白違和感從何而來
——
這個小鎮(zhèn)的圣誕夜,早成被操縱的混沌,大多數(shù)人甘之如飴,在虛假溫暖里,忘記本該堅守的清醒,丟棄了對
“異常”
該有的警惕。
“我們得找到源頭?!?/p>
艾莉森握緊錄音筆,指節(jié)因用力泛白,熱可可早已涼透,杯壁凝著水珠,順著指縫滑落??伤睦锶计鸫鼗鹈纾瑹脽崃?,要把這混沌撕開道口子。
盧卡斯重重點頭,目光堅定如淬火鋼鐵:“去鐘樓。剛才時鐘敲響時,我看到指針在反向轉動,這肯定和異常有關?!?/p>
他聲音里的篤定,給了艾莉森無盡勇氣。
兩人轉身離開狂歡人群,腳印很快被大雪覆蓋,像是要把他們存在過的痕跡抹去。身后音樂和笑聲還在繼續(xù),像一張巨大的網,從四面八方收攏,試圖將所有清醒者重新拖回混沌泥沼。艾莉森回頭望了一眼,心臟猛地一縮
——
那個圣誕老人正緩緩抬起頭,假胡子下的嘴角咧開個不屬于人類的詭異弧度,直勾勾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像是在宣告
“獵物已上鉤”。
寒風卷著雪片,像鋒利刀片,狠狠割在臉上,冰冷卻讓艾莉森愈發(fā)清醒。她知道,接下來的路絕不會好走,在這場盛大圣誕騙局里,他們兩個清醒的
“異類”,注定要獨自面對被狂歡掩蓋的血腥真相。可她不后悔,就像盧卡斯說的,比起在混沌中隨波逐流,守住清醒自我,守住最初懷疑,才是這詭異圣誕夜里,最珍貴的堅守,是對抗黑暗的利刃。
鐘樓的影子在雪地里拉得很長,像個沉默的巨人,周身散發(fā)著冰冷與神秘,靜靜等待著他們揭開午夜深埋的秘密,沒人知道門后藏著救贖,還是更深的絕望……
兩人沿著積雪山道,一步步朝鐘樓進發(fā)。每一腳踩下去,雪都發(fā)出
“咯吱”
悶響,像是古老時鐘的嘆息。盧卡斯走在外側,刻意為艾莉森擋住最凜冽的風雪,他側臉繃得很緊,下頜線鋒利如刀,只有看向艾莉森時,目光才會柔和幾分,像藏著一汪溫泉。
“你說,鐘樓里到底藏著什么?”
艾莉森打破沉默,聲音被風雪扯得破碎。
盧卡斯垂眸思考,睫毛上落著雪粒:“我祖父曾是小鎮(zhèn)老鐘表匠,他臨終前說過,鐘樓有個‘禁忌齒輪’,碰不得。或許……
異常就和它有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