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橡木大門虛掩著。
盧卡斯用肩膀猛地撞開,兩人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又反身合力將沉重的門轟然推上。插銷早已銹蝕,盧卡斯迅速將獵刀卡在門縫與石墻之間,做成一個臨時的門閂。
做完這一切,兩人靠著冰冷粗糙的石墻,滑坐到地上,劇烈地喘息。應(yīng)急燈的光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區(qū)域。
寂靜。
暫時的、令人心悸的寂靜。
門外,那拖拽柴刀的聲音和腳步聲,停在了不遠處。沒有離去,也沒有繼續(xù)靠近。仿佛在等待,或者在評估。
「孤獨是成長的加速器」
但在這里,孤獨被短暫地打破了。兩人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身體的顫抖和冰冷的溫度。這種依靠,成了這片死寂中唯一鮮活的東西。
艾莉森舉起應(yīng)急燈,光線向上掃去。
教堂內(nèi)部空曠而破敗。長椅大多歪斜倒塌,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和蛛網(wǎng)。圣壇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個巨大的、褪色的木十字架傾斜地掛著,投射下扭曲的陰影。
空氣中彌漫著和陳年灰塵混合的、更濃重的甜腥味,以及一種…冰冷的悲傷。
“這里…不對勁。”艾莉森輕聲說,光線掃過墻壁。
墻壁上,原本應(yīng)該描繪圣經(jīng)故事的壁畫已經(jīng)斑駁剝落,但在殘存的色彩和應(yīng)急燈晃動的光線下,那些模糊的圣徒和天使的面容,似乎都扭曲成了痛苦或恐懼的表情。他們的眼睛,無論原本看向何方,此刻在光影錯覺下,仿佛都斜睨著教堂后部的某個方向。
盧卡斯站起身,握緊獵刀,朝著那個方向——圣壇側(cè)面一扇低矮的小門走去。那似乎是通往地下室或儲藏室的入口。
門是鎖著的,一把老舊的掛鎖。
盧卡斯嘗試用獵刀撬了幾下,紋絲不動。
“讓開?!卑蛏蝗徽f。她走到圣壇前,摸索著那個傾斜的十字架底座。她記得祖母說過,舊教堂翻新前,管理鑰匙的老執(zhí)事有個習(xí)慣…她用力扳動底座一塊松動的石磚。
咔噠。
一聲輕微的機括響動從低矮小門的方向傳來。
盧卡斯上前一推,門應(yīng)聲而開。一股更陰冷、更陳腐的空氣涌出,帶著紙張和霉菌的氣息。
地下室比想象中小,更像一個儲藏間。里面堆著一些廢棄的圣壇布、破損的燭臺,還有幾個老舊的木箱。
盧卡斯用刀尖撬開其中一個木箱。
里面不是宗教物品,而是一堆舊報紙剪報、發(fā)黃的筆記,以及…一本厚厚的、皮革封面的日記本。
艾莉森拿起日記本,封面沒有任何標(biāo)識,但當(dāng)她翻開第一頁,看到那熟悉的、娟秀卻后期變得顫抖的筆跡時,她的呼吸幾乎停止。
是祖母的日記。
她快速翻動著,目光掃過那些記錄著日?,嵤?、信仰感悟的文字,直到翻到日記本的后半部分。字跡開始變得混亂、急促,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十二月
again。
它們又來了。雪不是雪,是繭衣,是帷幕…」
「…鈴聲是釣鉤,專門尋找心懷愧疚的靈魂…懺悔?不,那不是懺悔,那是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