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警察手里有血袋,景明心下穩(wěn)了幾分,穆峻峰心里是有輕重的。
如果聽到景明這樣贊揚他,穆峻峰鐵定要翻白眼的,他不支持怎么辦!難道進去把景明綁出來嗎?
全然沒有無菌措施的手術(shù)室,豎著兩個煤氣罐的□□,還有四個生死未卜、身份各異的人,奇怪地填滿了這個屋子。
身后拆除炸彈的警員正在緊鑼密鼓地查看線路,景明也迅速接通新的血袋,張媛的血壓慢慢穩(wěn)定。
穆峻峰也一瘸一拐地爬了進來。
“你進去干什么!一會兒救你還是救景明,穆峻峰你不添亂嗎!”
紀元剛剛特意打電話罵他的話猶在耳畔,但他實在不能在樓下干巴巴地等著,他做不到。
景明做手術(shù)的空隙抬手換器械,意外地看到了站在旁邊的穆峻峰,他手里拿著煤氣罐的引線,什么護具都沒戴。
就好像在說,你固執(zhí)你的,我固執(zhí)我的。
景明沒說話,低頭繼續(xù)做手術(shù),但心里卻漾開點點波紋。
他是個敏感的人,穆峻峰離開的三年里他總在質(zhì)疑自己,但現(xiàn)在穆峻峰又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了,他心有疑惑,卻暗自開心。
三十歲的年紀,你說他不渴望一段穩(wěn)定的感情嗎?怎么可能。
每每看見有人成雙入對,他曠著的心總是酸的,尤其他還不是個愿意將就的人,一拖再拖。
后來想想,真是拖嗎?真的沒想過等他再出現(xiàn)嗎?
短短五分鐘,景明覺得有一百年那么久。
終于,對講沙沙的聲音響起,身后的警員報告說:“炸彈拆除,可以上人了?!?/p>
景明松了口氣,沒有一分鐘,麻醉師也進來了,嘰里呱啦吐槽著周圍的手術(shù)環(huán)境,拉拉扯扯不愿意干,景明掃了他一眼,言說不會讓他負責任,這才讓麻醉師開始工作。
穆峻峰沒有跟著警員一起離開,屋里靜靜的,只有醫(yī)療儀器規(guī)律的響聲,他就站在旁邊看著景明的背影。
周圍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景明覺得頭疼,他眨了眨眼睛,墻上時鐘的時針掃過數(shù)字1時,他終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救護車在哪兒?趕緊送醫(yī)院!”
景明摘掉手套,一把扯掉防護服,盯著救援人員將張媛推走,他也跟著慢慢挪出房間,站在走廊。
“下樓吧。”身后忽然響起穆峻峰的聲音,景明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但可能是低了太久的腦袋,此時忽然抬頭,氣血沒上來,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往穆峻峰身上栽。
穆峻峰下意識把人抱住,緊緊地勒在自己胸前。
景明抓著他的胳膊肘,總算沒有太丟人,穆峻峰身上的溫度灼著他,讓他沒能沉淪片刻就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