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張清燭所說的,大家先是對著廟門抱拳搖了三下,再繞著大榕樹往右轉三圈,然后由張清燭帶著直直往小廟的廟門走去,在離廟門一丈遠的地方,大家俱都感到一陣異樣,似乎穿過了一道屏障,那感覺就像是一滴小水珠滴落池塘,在剎那間刺破平靜而又光滑如鏡的水面。
穿過那一層給人水面感覺的屏障后,視野的前方,景致立刻大變樣,方才最大也就幾丈見方的廟宇變得巍峨高聳,氣勢威武逼人,原本廟頂上大榕樹不見了,大榕樹不在石廟頭頂搖曳,變?yōu)楦灿谑瘡R旁邊,高度也才僅僅夠得著屋檐下的大紅燈籠,而且不止一棵,石廟的四周稀稀疏疏地散落有十多棵巨大的榕樹。
張清燭推開石廟的兩扇大門,隨著吱呀的聲音,兩扇大門徐徐向兩側打開,里面光線充足,是一處大殿,大殿內最顯眼的地方莫過于最上首處放置有一張寬大的案桌,后面的高背椅上安坐著一個方臉長相,身周散發(fā)出威嚴氣度的中年男性,大殿里面“人來人往”,看見有人推開門進來,盡皆停下手中的活計,向門口處看來,待看清領頭的是兩個道士,俱都一陣愕然,慌忙向來人迎上去,即便上首端坐的威嚴男子亦臉上出現動容,起身快步相迎……
“不知劍道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蓖赖闹心昴行悦黠@是此中領頭的,躬身拱手向張劍先行禮。
張劍先也隨即拱手還禮,“土地鎮(zhèn)守一方,維護安寧,豈能專事迎來送往?貧道今天無事,靜極思動,便進來看看,還請土地公包涵?!?/p>
“哪里哪里,客氣客氣?!蓖赖闹心昴行栽僖淮喂笆趾螅咽洲D動,指向里面,在前面引路帶他們往里面走。
張劍先小師叔果然像胡靜說的那樣,是龍虎山的一號人物,此刻被龍虎山上的人給證實了。
但在張劍先身后的張清燭暗自皺了皺眉頭,不認識,眼前的土地公不認識,不是之前經常打交道的那位,換人了?
怎么換人了?什么時候換人了?是突然換的人嗎?還是在他們師徒下山期間已經變換了的?
此處的土地公將張劍先一干人等領到長桌處落座,分賓主在兩側坐下,土地公先是吩咐人上茶,然后對張劍先說:“小神朱濤是走馬上任的,昨天晚上才堪堪趕到公干衙門,差點誤了時辰,幸虧得自跛道人的相助,勞煩真人動用他的獨龍飛車專程載小神一程,如若不是,恐上任第一卯就要誤了,到時候……”
張清燭正襟危坐,但其實在偷偷開小差,用著眼尖余光掃視著身周,突然收獲一個有趣的發(fā)現,來源出自于胡靜。
胡靜聽聞土地公的一通話,臉色大變,雙眼瞳孔急驟收縮,眼內精光一閃而過,胡靜幾乎同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瞬間斂去自己的異常,立馬回復了正常,若湊巧張清燭就坐在胡靜身側,且眼睛剛好轉向他,這才捕捉到方才一縱即逝的異常,否則根本難以發(fā)現。
張清燭頓時來了興趣,腦子里念頭瘋狂涌動。
胡靜對土地公的話感到驚奇?一向穩(wěn)重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是這個原因吧?土地公說了什么?有什么好驚訝的?不過是一些老套的日常絮絮叨叨而已,沒什么奇怪的???
想了一陣胡靜表現的異常,又把思緒轉向土地公的談話,果然,不是在之前好久就已經更換好的,是突然換的,而且是在昨天晚上臨時決定的,是匆匆忙忙換上的。出事了?還是要出事了?聯想到昨夜龍女的表現,張清燭本能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土地公與張劍先的寒暄還在繼續(xù),經過胡靜異常表現的好奇和對龍女將要采取某些行動的警覺,張去燭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土地公的談話,想要從只言片語中,看能不能抓住什么有用的信息,給心中的疑問提供一些可以摸索的線索。
“小神的本體是豬婆龍,原本棲息于龍虎山地界以東三千里的大澤湖中,二十年前,跛道人云游大澤,苦于無法橫渡,小神恰巧從旁經過,自告奮勇載了跛道人渡過漫漫迷障,后蒙跛道人垂憐,得賜老天師親手所煉制的金丹,才終可化形而出,脫離獸胎。”
張劍先點頭,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貧道還奇怪,怎么感受不到土地公身上哪怕一絲絲的妖氣,細察之下,竟連本體也不能揣摩一二,原來如此,身為龍屬自然身上沒有妖氣,服食老天師親制的金丹化形自然是化形徹底,怪不得?!?/p>
張清燭在旁邊狂翻白眼。
還怪不得,還一連三個怪不得,怎么說話的呢?這貨是一條筋,還是缺根筋?如果不是實力強大,以他這狗屁脾氣,估計早被人亂棍打死了,不過,他要是沒那強橫的實力,怕是也難養(yǎng)成這個性格。
也不對啊,他對胡靜好像很尊重,沒什么出格的言語,不見調侃,不見戲謔,沒有揭老底。難道胡靜真的有很大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