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亭被搖醒的時候,還有點懵。
結(jié)果不等顧蘭溪說清楚怎么回事,章若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南亭接起來,不等開口,就遭了一頓痛罵。
大概意思就是,老母親想著兒子兒媳婚后第一次來這邊住,特意把壓箱底的好東西拿出來給他倆用,結(jié)果好大兒手賤,第一天就給她禍禍了。
若是旁的東西還好,可那是她爺爺在世時給她準備的嫁妝,因為承載著深厚的祖孫情,對她來講,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顧蘭溪在邊上尷尬得要命,手里捏著那封信都覺得燙手。
陸南亭心態(tài)倒是挺好,一個勁兒的道歉,完了又開解他媽:
“東西是死物,人卻是活人,媽媽,您可對我好點吧!誰讓家里沒有紅紙?害我大半夜的滿屋子找,找了老半天,實在沒招兒,才想了這么個辦法。而且,我也不知道這東西那么珍貴啊!您也知道,您老人家嫁人那會兒,還沒我呢!”
章若嵐愛漂亮,聽不得“老人家”三個字,又把他痛罵一番,才掛了電話。
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陸南亭也是真的受寵,關(guān)于那坐墊,章若嵐只說了句“以后別瞎禍禍東西”,就沒再多說。
陸南亭裹著被子坐床上,放下手機就忍不住笑:
“我小時候調(diào)皮,打碎了她的青花瓷梅瓶,也沒舍得揍我呢,剛還說要揍我?!?/p>
見他竟然還笑得出來,顧蘭溪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假如我倆以后有了孩子,把你很在意的東西弄壞了,你生氣不?”
“那得看是什么東西了?!?/p>
陸南亭掀開被子起身,找了衣服往身上套。
“你也知道要看是什么東西?這可是太公當年給媽媽準備的嫁妝!”
見她這么生氣,陸南亭有點不能理解:“這種東西都會準備很多的啊……”
他們這樣的人家,嫁女兒,嫁妝單子老長老長。
很多東西,都是女兒婚后會用到的日用品,本來就是給她用的,如果每樣東西用起來都小心翼翼,還怎么過日子?
顧蘭溪沒理他,直接出了臥室。
陸南亭忙跟上來,小聲解釋:“真正要緊的東西,都會好好收起來的,比如我倆定情信物,這么多年,一直放保險箱,從來不拿出來的。媽媽也沒真的生氣……”
陸太養(yǎng)大了三個兒子,每個兒子都有調(diào)皮搗蛋的階段,跟他們哥仨從前闖的禍比起來,這件事真的不值一提。
在這方面,兩人三觀不同,顧蘭溪沒法強求他和自己想法一樣,只皺眉問他:
“定情信物?什么東西?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你說的,如果我能考上心儀的大學,你就答應我的追求,正式和我在一起,我十八歲陽歷生日那天,在八達嶺跟你表白,不是給你看過嗎?”
“定情信物,不該是我倆一致認同的東西嗎?而且這東西是你一個人的,跟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怎么能算作我倆的定情信物呢?”
“想啥呢?要是沒有你,你覺得我能考上?”
“那是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