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路不夠?qū)挘紶栠€有幾級臺階,冬日里冰霜覆地,排場過大人潮擁擠,容易出現(xiàn)意外情況,再加上這年頭講究個人人平等,他倆出身豪富大家族,身家不菲,身份本就敏感,一不小心弄出點兒特權(quán)階級的調(diào)兒,少不了被人黑上熱搜下不來,所以,到了親迎這一步,小兩口婚禮安排與古時候就有不少區(qū)別。
從枕流閣到禮堂這段路,顧蘭溪沒有坐花轎,而是選擇了騎馬,與陸南亭并肩而行。
她那匹烏黑的純血漢諾威馬,和陸南亭的白馬一起,提前好久就從陸南毅在東郊那個私人馬場,送到了這邊對外營業(yè)的大型馬場來適應,顧蘭溪過去看過兩次,馬兒狀態(tài)很好。
到了正禮這一天,一大早就被牽過來候著,看起來皮光毛亮,很是溫順。
顧蘭溪沒有親兄弟,也沒讓堂兄背她出門,陸南亭騎著馬帶著人到了門口,伴娘團象征性的堵了會兒門,眼見著吉時已到,立刻收下紅包,把門打開了。
顧蘭溪就那么走了出來。
伸手一招,早有人把她那匹黑馬牽了過來。
顧蘭溪翻身上馬,抖抖韁繩,對著陸南亭嫣然一笑:“走吧!”
鳳冠霞帔,滿頭珠翠,沒蓋蓋頭,也沒用扇子遮臉,顧蘭溪挺腰直背,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大大方方的,低頭用眼神催促陸南亭。
沒有丁點嬌弱與害羞,只有無限的溫柔與一往無前的堅毅。
陸南亭仰頭看著她,直接看呆了眼。
今日天晴,天瓦藍瓦藍的,山莊里布置了各種耐寒的花卉,看起來并不像野外那般蕭瑟。
上凍的冰瀑微微融化,水滴落下來,滴答滴答。
愛的人都陪在身邊。
入眼全是喜慶熱鬧的紅。
陸南亭只覺一顆心都被塞滿了。
那一瞬間,突然想起秋日里,兩人縮在書房沙發(fā)上,翻看一本詩集。
顧蘭溪小聲跟他講:“我最喜歡這首《致橡樹》。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云里……”
家里有很多漂亮的窗戶,隨著四時變化,每個窗戶看出去,都是不一樣的風景。
他看書一向沒什么耐性,但他抱著顧蘭溪,就不會想去玩手機,或者做什么別的事。
顧蘭溪小聲的念著那首詩,他就盯著窗戶外面瞧。
書房那扇巨大的拱形格子窗,側(cè)對著一棵雪松。
剛搬進來的時候,樹上結(jié)了很多松果,就像一顆顆綠色的鴿子蛋,待到秋日里,紛紛炸開,落下一堆松子,頂端剩余部分球果軸,看起來就像一朵朵木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