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來那兩年,在她拿著獎學金去上大學之前,不斷有人給她使絆子的同時,也有很多的人悄悄幫她,讓她不至于活不下去。
因為她未成年,三位長輩的遺產(chǎn),哪怕爭到了,有她爸這個監(jiān)護人在,也到不了她手里,等她成年再爭,渣爸說不定還會給她準備一份債務(wù)大禮包。
于是某個深夜,某個族嬸悄悄找到她,叫她趁機把她爸踹掉,給自己換個監(jiān)護人。
她那會兒還在族長家里吃剩飯,住的是樓梯底下,穿的是別人送的舊衣裳,想要上學,學費還得去祠堂里跪著哭祖宗,哭完第二天再去供桌上拿。
因為她媽死了,那會兒恨她的人數(shù)都數(shù)不清,就算有人想對她好,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幫。
眼見著秋天就要到了,她還在樓梯底下睡硬木板,被族嬸一語點醒,立刻行動起來。
那段時間,她聽從族嬸的建議,慘得人盡皆知,社區(qū)幾度干涉,甚至還驚動了警察,但她爸只覺快意,并不管她,最后竟是連電話都不接了。
畢竟,他有兒有女,死了原配,正好小三進門,又是齊齊整整一家人,根本不在意這個從小就不長在身邊,還像她媽一樣心如蛇蝎的女兒。
反正已經(jīng)被除族,顧偉豪破罐子破摔,這輩子都不打算回來了,做事自是不管不顧。
顧家實在丟不起那個人,最后順了顧蘭溪的意。
顧偉豪因為遺棄罪,失去了她的監(jiān)護權(quán)。
她也成功被一戶絕嗣的族人收養(yǎng),從她們這一支的獨苗,變成了另一支的獨苗。
從那以后,她爸和他的兒女從未回來過,她的阿爺阿嫲連她這點從前看不上眼的香火也享受不到了。
收養(yǎng)她的阿嫲待她就像陌生人一樣,遺產(chǎn)也都留給了娘家侄子,但顧蘭溪并不怪她。
因為那位阿嫲只是遵從族里安排,單純給個名分,不至于讓她被送到福利院,丟了顧家的人。
但那阿嫲去世之后,她每到清明,必會回到老家,給她燒去超級多的香燭紙錢,擺上最上等的祭品。
雖然她并不迷信,但哪怕有一丁點可能,能讓她阿爺阿嫲在地下氣到發(fā)癲,她也會堅持做下去。
因為這樣,她哪怕做夢,都會笑出聲來。
實在有益身心。
可惜了,一年到頭,這樣花費甚少的快樂,只有那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