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04章 素描孤線（第2頁）

林天之看著她手腕轉動的弧度，目光又不自覺往下滑，停在兩人之間那兩指寬的空隙上。空氣里好像有根無形的線，

被陽光曬得軟軟的，一頭系著她沾了灰的指尖，另一頭纏在他發(fā)燙的膝蓋上。

“你說云該畫得淡點，還是再實些？”她忽然側過臉，睫毛上落著點碎光，說話時氣息輕輕掃過他的手背。

林天之猛地繃緊了手指，感覺那點氣息像羽毛，順著皮膚往心里鉆。

他喉結動了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一直屏住了呼吸。淡點吧他說，聲音比剛才更啞了些像被風吹散的那種。

她嗯啦了一聲，轉回去繼續(xù)畫。炭筆在紙上暈開淺淺的灰真的像朵被風揉過的云。

他看著那朵云慢慢成形，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著那筆觸，一下一下，畫得又輕又慢。

不知過了多久，她停下筆，把畫冊往他這邊推了推?！爱嫼昧耍憧??！?/p>

畫冊邊緣離他的膝蓋只剩一指寬了。林天之伸手去接，指尖不經(jīng)意間擦過她的手背。像有?；鹦堑粼谘┥?，地一聲，燙得兩人都頓了頓。

蘇晚的手指蜷了蜷，那抹灰蹭到了手背上，留下個淺淡的印子。她沒說話，只是睫毛顫了顫，像被風吹動的蝶翼。

林天之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還留著她皮膚的溫度，比陽光更暖些。他看著那抹灰印，忽然很想伸手替她擦掉，又怕自己的動作太唐突，把這暖融融的空氣攪散了。

挺像的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把畫冊往回推了推，指尖刻意避開她的手真的像被風吹著走的?！?/p>

她低頭笑了笑，拿起橡皮輕輕擦了擦云的邊緣那就好說完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摸出塊手帕對了，你指尖沾到灰了。

是剛才碰她手時蹭到的。林天之看著自己指腹上那點淺灰，和她指尖的一模一樣，心里忽然冒出點隱秘的歡喜。

不等他反應，蘇晚已經(jīng)傾過身，手帕輕輕覆在他的指腹上。她的動作很輕，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指尖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比剛才的觸碰更清晰。

光斑爬到了兩人交疊的手上，把那點灰照得透亮。林天之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忽然覺得那抹灰哪里是落在雪地上，分明是落在他心里，燙出個再也消不掉的印子。

好了她收回手，手帕上沾了點灰痕。林天之看著自己干干凈凈的指尖，

又看了看她手背上那抹灰印，忽然伸手，用指腹輕輕碰了碰那個印子。這里還有他說聲音輕得像怕驚動什么。

蘇晚猛地抬起頭，眼里的光晃了晃，像落了星子。兩人的距離忽然變得很近，他能聞到她發(fā)間的槐花香，混著陽光的味道，把空氣都泡得甜甜的。

風又起了，槐樹葉沙沙響，像是在替誰說話。林天之的手指停在她手背上，沒敢再動，卻也沒收回。他想，原來往前挪一點點，也沒那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