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臨溪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想起病床上父親蒼白的臉,想起醫(yī)生說的話。
“如果再不做手術,恐怕?lián)尾贿^這個月”。
愛與尊嚴,在生死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好,我答應。”幾個字,卻仿佛用盡了她全部力氣。
吳佩琪滿意地笑了:“你早該如此。”
她示意劉管家取來離婚協(xié)議,扔到鹿臨溪面前:“簽了吧,這也是云深的意思?!?/p>
鹿臨溪拿起筆,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
協(xié)議上“離婚原因”一欄赫然寫著“凈身出戶”。
多么可笑。
她從來就沒想過拿顧家一分錢。
簽下名字的剎那,一滴淚無聲地落在紙上,暈開了墨跡。
吳佩琪迅速抽走協(xié)議,確認無誤后,才將支票遞到她面前。
“拿去吧,別說我們顧家不近人情?!?/p>
她的語氣施舍而傲慢,“記住你的承諾,從今往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云深面前。遙遙出院,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fā)生?!?/p>
鹿臨溪接過支票,薄薄的一張紙,卻重得讓她幾乎抬不起手。
“謝謝夫人。”
她低聲說,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跪得太久,踉蹌了一下。
沒有人上前攙扶。
吳佩琪重新坐回沙發(fā),端起已經(jīng)微涼的茶,不再看她一眼。
“你可以走了。劉管家,送客?!?/p>
鹿臨溪攥緊手中的支票,一步步向外走去。
背后的議論聲漸漸響起:
“真是自取其辱,早該簽字離婚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不配得上三少爺……”
“也對,坐了兩年牢,身上肯定分文沒有,可不就賴上顧家了嗎?”
每一句都像刀子,扎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