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亞幾步走到這個作坊點存放材料的地方,那里還有幾塊被火光照射,有些發(fā)燙的薄薄的鋼皮板子,雖然是嶄新的東西,但是不到一兩毫米的厚度并不能抵抗接下來周圍幾個方向激射過來的子彈洪流??墒撬鼈兘酉聛淼墓ぷ饕膊⒉皇堑挚箖疵偷乃偕錁寭?,而是用來做最最基本的防御,防止空氣流沖擊與避免直接接觸高溫的物體。
他拿起一塊板子,手臂的巨大力量將長度兩三米的他們折疊起來,寬度也只是剛好能夠擋住他的身體。然后他一腳踩下被火焰包裹著的閥門把手,那是熱蒸汽機的輸出功率控制桿,蒸汽的源頭就是通過它蒸發(fā)水分產(chǎn)生的,現(xiàn)在它們在卡西亞的腳下被調(diào)到了最大的功率。
將身上帶著的最后一枚藍銀子彈裝進最后一把點一零的轉(zhuǎn)輪手槍里面,卡西亞把身體窩成了一個小小的球體,躲在被火焰加熱到發(fā)紅的鋼鐵機器后面,減少最小的受彈面積。
子彈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胡亂的射擊,作用跟多是威懾僅剩下的他們幾個。彈頭摩擦鋼鐵帶出無數(shù)火花,然后彈道被折射到四面八方各個角落里面。
剩下的人多少都奔潰了,他們學(xué)著卡西亞的樣子窩成了一個小小的團,躲在他的身后。在他們的眼里,只有這一個人能將那鋼鐵罩子打出一個大洞,若是有從這里逃離出去的方法,那方法也只有從身前那一個將身體窩成一個小球一樣的人身上找出來。
弗洛斯的那些手下們越來越近,面前已經(jīng)化為一片火海的據(jù)點里面好像早已沒有了生命的跡象,灼熱的空氣正從面前瘋狂涌過來。他們通過鋼鐵罩子上的小窗口,只能看見一片火紅色的跳躍著的火焰,還有上方已經(jīng)扭曲的空氣而已。
卡西亞看見了幾個通道里面的人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等到他們所有人都快要接近這巨大的空腔時,卡西亞抬起手,最后一枚藍銀子彈從轉(zhuǎn)輪手槍里激射了出去,氣浪宣泄了開來,炸得周圍的幾人耳朵里轟鳴作響,突如其來的爆裂聲音讓他們的耳朵里流出血來,耳膜震顫已經(jīng)是暫時失去了聽覺。
然后他們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無聲的世界,但是前方的鋼鐵罩子上并沒有出現(xiàn)他們想要看到的結(jié)果。因為那上面還是完好無損,并沒有再次多出一個大窟窿來。
難道是失敗了?他們?nèi)嗔巳嘧约菏ヂ犛X的耳朵,眼睛里的水分也被周圍的干燥空氣吸干了而顯得異常酸澀。周圍沒有任何變化,那樣巨大威力的子彈居然沒有做出任何有意義的事情。
打偏了?他們心里突然憤憤不平,那是一種在心里產(chǎn)生的扭曲情感,我們可是把希望都壓在了你身上啊,你怎么能這樣辜負我們!他們的嘴巴張開,入口便是涌進喉嚨里面的滾燙空氣。可是他們還是要在這已經(jīng)沒有任何希望的最后時刻,發(fā)泄處自己心中的不滿。
“你就是一個廢物?!彼麄?nèi)氯拢蹨I都哭不出來,“我們都是被你害死的,早知道你不行,就應(yīng)該把槍交給我來,至少我還能打死幾個人,來到這世界上的生命不虧本?!?/p>
“這下你也要死在這里,都是你自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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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些話卡西亞一點也沒有聽進去,他心里默默計算著時間,然后看了一眼前面還在往這里移動的那些鋼鐵罩子。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見自己身后窩著四五個人,他們的嘴巴還在嚷嚷,吸進去的熱空氣讓他們的喉嚨迅速充血紅腫起來,劇烈的咳嗽終于打斷了他們的話語。卡西亞從旁邊扯來一件布滿彈孔的衣服,開始把他自己的頭緊密嚴實地包裹起來。
“想要裝成死人嗎?”卡西亞身后的人譏笑,“他們都會給尸體補上幾顆子彈的,一圣幣十來顆的東西,你以為他們會吝嗇?”
卡西亞沒有回答他們。
然后他們看見了卡西亞轉(zhuǎn)過的頭在對他們笑,雪白的牙齒整整齊齊,嘴唇在這時也依舊紅紅潤潤的,揚起的嘴角盡頭還能看見兩個淺淺的酒窩來。
那是勝利的笑容,也是嘲笑的小丑臉面,更是帶著殘忍的死神輕語一樣的臉。他們看見卡西亞移動著身體,躲在他事先準備好的薄皮鋼板后面。耳朵暫時失去了聽覺的他們只能看著嘴唇來判斷他說出的話語的大致意思。
他是在讀數(shù),眾人恍然大悟,嘴唇的形狀告訴他們數(shù)字為“五”,然后下面是一段簡單的話——看你們后面。
他們這個時候才撇過自己的腦袋,后面是一個巨大的三四米高的黑色鋼鐵罐子,那是用來儲存高壓蒸汽用的。為了迎合阿瓦隆發(fā)明出的超蒸汽壓縮技術(shù),這些鋼鐵罐子的厚度比戰(zhàn)車的防彈裝甲還要厚,而且制造它們使用的材料也全部都是混合起來的高階金屬,無論是硬度、韌性、還是強度,都遠是他們眼前那些移動著的鋼鐵罩子不可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