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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驅(qū)動終（第2頁）

但是也在這一瞬之間，卡西亞抬起了半埋著的臉。臉上是不可言狀的悲哀，那是挫敗的神色，他本來是想在一個恰當?shù)臅r候，能將卡拉從二十三大公家族里的深淵里拉出來的，雖然他現(xiàn)在也深陷在了里面。但是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機會了。

諾力達看到了此刻抬起頭來的卡西亞的眼睛，還是很普通的深紅色十字瞳孔，但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卻讓諾力達心里突然一顫。那絕對不是人類這種生物應該擁有的東西，那雙眼睛里的十字瞳孔好像活了過來，在諾力達自己與它對視的時候，他無比清楚地感覺到了那里面存在的生命力。這時，他心里害怕了，他在怕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的眼睛。

但是心顫歸于心顫，諾力達手上灌入的力量卻在這時更加巨大，他將自己心里突然生出的害怕全部轉(zhuǎn)化成了自己的力量，想要通過手中的戰(zhàn)斧全部歸還給面前的卡西亞。

“嘭、、、嘭、、、”接連數(shù)十聲清脆的聲音。

諾力達的身體開始往后不由自主的倒退，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握住戰(zhàn)斧的雙手的虎口全部裂開粗大的傷口，意識都在這一瞬間模糊了。等到身體快要自然站定的時候，他的眼睛里，斷裂成數(shù)十節(jié)的鍛鋼劍劍身才全部掉落在地上。而他的雙手也因為劇烈的疼痛，神經(jīng)開始抖動起來，手中的氣動戰(zhàn)斧這時也有了一種握不住的感覺。他看著卡西亞手里現(xiàn)在握著的沒有了劍身的鍛鋼劍，長長吸了一口氣。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狀態(tài)好像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卡西亞揮動數(shù)十次鍛鋼劍去抵消自己氣動戰(zhàn)斧的力量。從鍛鋼劍的劍尖處開始，雖然每一次抨擊氣動戰(zhàn)斧都會讓鍛鋼劍瞬間斷裂，但是每一次的劍身斷裂帶來的結果，卻是實實在在的在抵消氣動斧上巨大的力量。隨著鍛鋼劍在那一瞬間一節(jié)節(jié)的斷裂，氣動戰(zhàn)斧上的力量也被卡西亞以鍛鋼劍完全報廢為代價，被徹底擋了下來。而反震的力量還迫使諾力達往后退了幾步遠，身體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完全停止下來。

然后諾力達就感覺到自己被什么東西拉住了，后退的身體頃刻間停了下來，而他握在戰(zhàn)斧上的兩只手的手腕也被一雙熾熱的手掌分別握住。

“遭了！”諾力達渾身突然有了一股冰冷的感覺，因為他下意識的感覺到了自己身邊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人影來，那個人影手臂上，腳部上，還有身體上正在鼓起什么東西，好像是什么活著的生物想要突破那一層薄薄皮膚鑄成的牢籠一樣，一共凸起了二十四個猙獰丑陋的隆起狀物質(zhì)。那道人影上，一雙血紅色的十字瞳孔正冷漠的看著他。

諾力達全身噴涌的熱氣一下子變成了身上密布的冷汗，雙手立刻松開了氣動戰(zhàn)斧，想要抽手離開，可是時間上已經(jīng)晚了。沒有叫出聲音，諾力達咬著牙齒忍耐著手腕粉碎斷裂帶來的全部痛苦，臉色由漲紅色變成蒼白，渾身顫抖。

在氣動戰(zhàn)斧摔落地上的時候，卡西亞冷漠看過去的視線里，諾力達緊咬著牙齒，眼睛里爬滿了名為痛苦的血絲，那一張蒼白色的臉突然在卡西亞的眼睛里越來越近。然后是額頭上傳來了巨大的疼痛，卡西亞遲鈍的意識這才反應過來，是諾力達正用他自己的光頭狠狠的撞擊了過來。

還是那樣的漠然的神色，卡西亞抓住諾力達手腕的手捏緊不放，思緒混亂的腦袋也同樣效仿著諾力達的行為，對著諾力達的腦袋狠狠撞擊過去。

兩個人好像都已經(jīng)瘋狂，一個是因為劇烈的疼痛與殺死敵人的心，一個卻是被眼前景象深深麻痹了全身的人。

腦袋的撞擊聲音響亮得如同圣堂里每一次禱告時敲響的鐘聲，這是在為死去之人敲響的祝福之音，也是樂隊演奏進入最后一章的先行音符，商船的悲鳴成為了這時最好的伴奏，走廊里躺下的不曾再發(fā)出聲音的人，成了最后的幾個觀眾。

諾力達與卡西亞都化為了最原始的野獸，他們只知道用牙齒去撕咬，用自己最堅硬的頭骨去撞擊，不死不休，頭骨上的皮膚破裂，鮮血濺射進了眼睛里也不曾眨一下。腦袋受到力量的震蕩，意識快速模糊起來，也不忘似乎已經(jīng)成為本能的動作——用全身的力量配合著頸部的動作，讓腦袋朝著被血液模糊了視野的前方撞去。他們癡迷在了這瘋狂的游戲里，停止的條件是另外一個人痛苦的死去、

不知道是何時沉浸進去，也不知道是何時清醒了一絲，卡西亞混亂的意識在某個時候掉進了黑暗的深淵里面，意識尾部的燈火，如同從小城里出發(fā)的那輛重型列車，徐徐增速，越來越快，越變越小，直到漸漸被吸入到清晨濃郁的白霧深處消失不見。

等到一聲如同汽笛般的轟鳴在腦海里突兀響起時，卡西亞突然驚出一聲冷汗，鼻息里面是無比腥烈的味道，那是新鮮血液的味道，還有混合著腦漿的氣味。

諾力達的身體靠在走廊墻壁邊上，腦袋已經(jīng)在卡西亞的撞擊與鋼鐵墻壁的聯(lián)合夾擊下，完全碎裂了。面前掛在諾力達脖頸上的，只是一塊腦袋的殘渣。

卡西亞無神的眼睛里恢復了一點意識，無心的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幕，迸濺在墻壁上的血液與腦漿的混合物，還有不斷從自己眉毛上低落下來，侵蝕著眼膜的鮮血?？ㄎ鱽啽宦楸缘纳眢w，開始向著心臟與意識深處腐蝕過去。一切宛若睡夢中的夢幻世界。

“多希望這只是我在重列貨箱里做的一場夢，沒有撿起那把轉(zhuǎn)輪手槍，沒有碰到那顆金黃色的子彈，沒有遇到宛若尋找歸宿的小貓一樣的諾兒，也沒有在昏暗里，狠狠壓下的那一次鋼鐵扳機?！?/p>

卡西亞轉(zhuǎn)過腦袋，卡拉好像已經(jīng)變得冰冷的尸體依舊躺在那里，一切都不是夢幻，手臂與腳部上，還有身體里想要沖破皮膚的抑制管帶來的疼痛告訴卡西亞，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fā)生過后的事情了。

他沒有在重列貨箱里做夢，他撿起了那把粗糙的轉(zhuǎn)輪手槍，撿起了那顆金黃色的子彈，并碰到了諾兒，然后打碎了那個蒼白臉色的平民的腦袋。那個平民死去后的樣子，和現(xiàn)在的諾力達是何其的相似啊。

卡西亞走向卡拉，利在這時掙扎著站起，眼睛里是戲謔的光芒，他手里拿著露出白灰色劍身的手杖劍，撐著身體一步步走向了卡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