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飲盡的酒杯與桌面碰撞出輕響,顧思衡眉目低垂,說:“我……對她不好,騙了她,傷害了她?!?/p>
歷經過決裂的心臟原來也并不麻木,只是習慣了忽視,習慣了疼痛,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恍然時刻,才會忽然意識到——傷口從未痊愈。
再從顧思衡口中聽到對那段感情的提及,就宛若是將烈酒灑向傷疤,仍舊刺痛,眼眶不由自主地氤氳出濕意。
溫贏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撲了撲臉,抬眼時,鏡子無比清晰地映照出那一顆顆從臉頰滾落的水珠。
她伸手輕觸,有溫熱的,也有沁涼的。
溫贏深吐出一口氣,下一瞬,用紙巾拭凈,只剩眼眶還微微有些紅。
所幸的是,與被酒精牽扯出血絲的瞳仁相稱,并不違和。
確認臉色看不出異常后,溫贏才重新往外走。
賀嶼川這時候已經醉了,現(xiàn)在聽到話估計轉頭也就忘了。
但好奇心確實是高漲到了極點,他邁著不穩(wěn)的步調坐到顧思衡身旁,還想多探聽些消息出來。
可不論他怎么問,顧思衡都不再做任何回答,靜默無聲的,一口接著一口喝著悶酒。
他從沒見過顧思衡如此失意的模樣,心底霎時翻涌出一大波對好兄弟的心疼。
那姑娘得多厲害呀,把顧思衡這么個冷情冷性的都弄成這副黯然神傷的模樣,還自怨自艾的。
想必是個高手,說不定還是個渣女。
“你別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辟R嶼川醉意酩酊地笑拍著他的肩膀安慰:“我認識你這么多年,你什么人我還是清楚的,你怎么可能干出那些事,一定是那女的……”
顧思衡打斷他:“不是,是我……”
“啊!”手臂上傳來極其尖銳的刺痛感,賀嶼川痛得直跳了起來,挫著手臂,驚魂未定:“阿贏你掐我干什么!”
誰叫他在那瞎說。
溫贏剛出來就聽他自詡正義地在那兒給顧思衡抱不平,他知道個屁,喝點酒真是給他能的。
看他醉的那模樣,溫贏都懶得費勁找借口去敷衍他。
就該他挨掐的。
“你可以了啊,都醉了,別喝了?!币贿呎f著,她就要伸手去搶他的酒。
賀嶼川不僅眼疾手快地躲過了,還順勢勾住了她的脖頸。
力道太沉,他往下坐的同時,溫贏也連帶著一起,不得不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