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張豪不禁唏噓,這次被偷襲完全無法預料,就好像被逮個正著一樣,不知道要死多少同伴。
可他此時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祈禱。
在最后一個部件卸除后,張豪套上救生服,在德哥身后縱身跳下了甲板。
在入水前,他看到空中的敵人朝他身后射出了又一輪密密麻麻的微型導彈,看到側面有不少同伴同時狼狽的躍下,看到詹姆斯被敵人包圍,正掙扎著尋找缺口,看到空中偌大的雨滴,看到頭頂?shù)鬲z般的天氣,看到身下映著火焰的如墨汁般的海面。
接著,張豪砸入了冰冷的海水。
因為有救生服,所以張豪下潛的并不是很深,海面洶涌的巨浪仍影響著這里。
他翻騰了一陣才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鉆出水面。
隨著張豪汲取氧氣的掙扎聲,那巨大的船體已經徹底裂成了兩截,并在快速下沉。
張豪想起德哥的話,生怕被卷入漩渦,于是立刻拼命往外游。
他能聽到求救聲,但卻看不到人。
暴雨已至,砸的人睜不開眼睛,頭頂?shù)臐庠茙缀鯄旱搅撕C妫埦淼挠|手一條條伸了下來。
張豪抓住了一塊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接著用另一只手繼續(xù)劃。
他越游越遠,甚至不知道自己游了多遠,等回過頭時,發(fā)現(xiàn)已經完全看不到輪船的殘骸了,不知道它是已經完全沉沒,還是仍在浪濤中殘喘。
如德哥所預料的那樣,那些會飛的機器無法在暴風雨中尋找目標,已經撤退了。
失去了死亡的威脅,張豪緊繃的神經也在一瞬間松弛了下來,身體頓時被疲憊侵襲。
但這不是最要命的,比疲憊更要命的是寒冷。
張豪趴在木板上,一半的身體浸在水中,隨著海浪上上下下漂浮。
體溫正在迅速下降,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張豪知道如果這風暴再持續(xù)哪怕半個小時,自己就要葬身海底了。
救世者一定會來救他,但現(xiàn)在他獲救的唯一希望是陽光和陸地。
不能睡著,不能睡著……
黑暗中,暴雨里,駭浪上,張豪不停的跟自己說——閉上眼睛就意味著死亡。
張豪幾次就要陷入昏睡,不過用各種辦法給自己制造疼痛,勉強維持著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上下了多少浪頭,不知在多少個半睡半醒間游移過后,張豪的后背終于感受到了一股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