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王背著一個運動長筒包,一步步踏上陰暗潮濕的廢棄大樓。這棟老樓因一年前的一次地震變成了危樓,地基松動,漏雨漏風,里面的住戶得到政府資助后就早早搬走了。
所以,此時,除了被驚動的老鼠與蟑螂外,這棟樓里沒有任何活物,只有一條毒蛇。
眼鏡王推開搖搖晃晃,鉸鏈脫落了一半的歪斜大門,進入房間。
簡單的格局,開裂的墻體,發(fā)霉的天花板,在地板上爬爬躲躲的臭蟲,還有從破損的窗戶外吹進來的黎明時的冷風。
眼鏡王捂著嘴和鼻子走進昏暗的房間,趴到窗外喘了幾口氣,等著被他帶起的灰塵重新落回腐朽的地板與被遺棄的家具上。
這扇窗戶正對著一條林蔭小路,小路依附著大道,大道徑直通向繁華的市中心。小路左手邊是花壇,另一邊則是茵茵綠樹。
再過一個小時,朝陽的余暉便會潑灑到這里,在小路上投下樹枝和樹葉的斑駁影子。主道上到時也會車水馬龍,車燈串連,笛聲嘈雜,組成讓城市蘇醒的前奏。
眼鏡王看了眼腕表,從現(xiàn)在開始,半小時后,他的目標會經(jīng)過這條小路,進入他的視野二十秒,然后從小路盡頭拐向另一邊。
他會穿著跑步服,戴著耳機;一頭黃發(fā),體格修長,極易辨認。更關(guān)鍵的,他可能還會有一名陪跑跟隨,既是陪跑,也是護衛(wèi)。
灰塵落地,又可以順暢的呼吸了,金環(huán)打開背包,開始組裝他的半自動步槍。一切都很順利,除了隱隱約約進入鼻腔的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他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早餐的碎屑撒到了衣服上。
就在他校準瞄準鏡時,聽到了敲門聲。
敲門聲?怎么可能,這里沒人,只有老鼠和蟑螂,難道是建筑里的冤魂野鬼嗎?不可能。是風?不是風,這一段時間并沒有能吹動木門的風。
樓道里一直陰風陣陣,可微弱的陰風與松動的家具是無法發(fā)出那種有節(jié)奏的聲音的。毫無疑問,那的確是敲門聲,謹慎讓他必須去確認一下。
房間還很暗,他拿出手電筒,從背包中抽出手槍,緩緩走向門口。槍口裝著消音器,即使發(fā)生什么意外,也能悄無聲息的解決闖入者。但有可能敵人根本就不存在。
眼鏡王小心探頭朝外房門外查看,將手電筒貼在槍管旁,用手架住。他仔細掃視,并沒有人影。但為了保險,他還是多走了幾十步到走廊外探查情況。
他豎耳傾聽,沒有任何動靜或殺氣。如果有,他不可能漏過。他放下心,返回客廳。
一個穿著黑色外套和牛仔褲的男人正靠在破爛的沙發(fā)上,翹著腿。
眼鏡王被嚇了一跳,毫不猶豫開槍射擊,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子彈穿透了男人的卷發(fā),全都落在了沙發(fā)靠背和墻上。
他剛意識到不對,余光外未注意到的黑暗處忽地閃出一枚暗器。那暗器鋒利無比,轉(zhuǎn)瞬間劃破他的作戰(zhàn)手套,將他的短槍擊落。
眼鏡王立刻朝側(cè)面翻滾,去拿背包中的另一把武器,順勢用眼睛瞥了一眼鑲進墻體的暗器,竟是一張撲克牌,肯定不是紙質(zhì)的,質(zhì)地是金屬,所以才會那么鋒利,他可從未見過如此的暗器……
等他手伸進背包中,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里面的備用手槍與裝備都變成了一束束玫瑰花,他的手被花刺刺到了。
但他還有那桿步槍。他伸手抓住槍柄,將步槍緊緊架在胸前。瞄準鏡不在了,他忘了自己剛剛到底裝沒裝上去。
眼鏡王屏住呼吸用消音槍口掃視客廳,沒發(fā)現(xiàn)敵人,但卻注意到角落的一個發(fā)射器,它的投影正落在沙發(fā)上。
而此時那里的影像因為他更換位置的原因已經(jīng)變得扭曲了,就像一張被折疊后的紙。他雖疑惑,但仍保持著機敏。
他準備抓起腳邊的一個圓墊子扔到客廳對角驗證是否還有暗器或陷阱,但還沒等扔出去,墊子就在他面前爆炸了。
但撞到眼鏡王身上的不是沖擊和碎片,而是一股刺激性的濁氣。他的眼睛立刻就像是進了辣椒水一樣刺痛,嗓子甚至一時除了干嘔發(fā)不出其他聲音。
他跌跌撞撞跑向臥室,想從衣柜里找出點沒被毒氣沾染的衣物擦擦眼睛,但里面卻蹦出來了一具骷髏。
眼鏡王驚叫一聲,開槍還擊,卻沒聽到尖銳的槍響。他覺得可能是自己忘關(guān)保險了,于是趕緊用手指撥動開關(guān)。
不撥不要緊,這一撥,他意識到保險根本不能動。接著,他又發(fā)現(xiàn)不止保險,連扳機,彈夾什么都動不了,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把假槍!
他憤怒地扔掉仿真的玩具,抽出匕首正握擋在胸前。他只能利用眨眼的間隙透進來的光觀察周邊,同時心中升起無數(shù)疑問:這他媽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那被刺中的右手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同時覺得自己的認知出現(xiàn)了問題。他發(fā)現(xiàn)房頂在下降,而且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