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托著下巴,盯著被分割成九小塊的電子屏幕。
每天晚上他們都會重新審閱一遍白天錄制的錄像視頻,但這一次,金沒有去重新查看所有錄像,而是篩選出了那些別在他們身上的隱蔽攝像頭錄制的部分,當然還有半道在自動販賣機里布置的那幾個。
就像他曾跟張豪說過的那句話一樣,他始終相信殺手一定來過,他自己,護衛(wèi)隊,甚至男孩都可能在某種情景下與其照過面,只不過當時都沒察覺到而已。
或許可能已經(jīng)察覺到了,只不過因為當前的形勢,讓他們無所不疑,但又不敢輕易地懷疑——因為你一旦懷疑到一個目標,就可能意味著錯失另一個。
金覺得自己腦海中的這種感覺可能出自本能,或長久訓練出的警覺。他明白沒什么事是隨便發(fā)生的,凡事皆有原由,哪怕再小的一件事。
金知道有一類人非常善于扮演他人。之前說過,進出這棟建筑的人很特殊,也很容易辨認。他們跟隨團體進進出出,必須頻繁地與熟絡(luò)的人溝通、交流。
而相較于這些人,擦窗工,快遞員,補貨員和清掃工這幾類人則可以直接避開眾多的耳目,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探查周邊而不被懷疑。
有誰會在乎擦窗工仔細查看房間內(nèi)的結(jié)構(gòu)布局呢?有誰會想知道為什么快遞員要盯著每一張面孔看呢?有誰在乎補貨員往販賣機中放了什么東西呢?有誰會去想清掃工為什么要清理他周邊的垃圾呢?
這些不正是絕妙的偽裝嗎!
金突然茅塞頓開,而當他最后盯著來自貢納肩膀攝像頭上的錄像時,更是確認了自己的推測。
那是一張離得很近的臉,即使被夜晚的陰影抹去了許多特征,但仍可以分辨它擁有古銅色的肌膚,掛著深深的歲月的皺紋。
那些皺紋就好像刻上去的一樣。
更關(guān)鍵的是那雙眼睛,那雙本應(yīng)疲倦蒼老的眼睛此時在錄像中正炯炯有神地盯著一個方向。
視頻中沒有其他目標,也完全看不到貢納,但金知道,這個‘老人’盯著的一定是貢納的臉。
即使在潛意識中答案已經(jīng)冒了出來,但金仍是謹慎地問自己:為什么?
為什么他要盯著貢納看那么久,為什么他不接過熱飲,為什么他緊緊握著貢納的手不放?
這些問題看似平常,答案很簡單,但是,卻還有另一個解。
這個解就是金一直在追尋的——他在獲取信息。
要扮演一個人最重要的是模仿他的容貌、神態(tài),表情和動作。
而‘老人’,不,殺手就是在試圖捕捉這些信息。他離得這么近,也一定在同時錄制聲音以便模仿出貢納的發(fā)音。
金和這種人打過交道,甚至也使用過某些類似的手段。他一邊懊悔,一邊慶幸,一邊準備立刻通知眾人。
但緊接著他看到的另一幕險些讓他從椅子上蹦起來大叫。
金并不是第一眼就察覺到那個動作的,因為他一直盯著那雙眼睛,但長久的習慣讓他能夠注意到即使是在余光中的匆匆一閃的景象。
所以,金在感覺到什么后立刻進行了回放。在慢幀下,清掃工的左手明顯地‘自然’抖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