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豪走了。走之前,朝那已經(jīng)寫滿了的黑板上瞥了一眼。它右上角有一個圓圈,圈里面寫著兩個字:問題。
偵探目送男孩下樓后,立刻回屋抄起電話撥了一通號碼。他無比耐心地等待,電話許久后才接通。“大……大姐?”偵探細聲細語地說。
“哪位?”一個傲慢女人的聲線從電話后傳來。
“偵探小福??!”偵探小心地說。
“哦。”對面停頓了一會,就好像在思考這個人是誰?!芭?!怎樣,他去了?”
“是的?!眰商交琶Φ卣f,“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他了?!?/p>
“我希望你盡了力?!彪娫捘穷^的聲音帶著無需言說的威嚴。
“絕對絕的百分之200,大姐!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調(diào)查這個案子,找了多少關(guān)系……”
“呵。他最后說什么?”女人問。
“謝謝……”
對面又傳來一陣冷嘲熱諷的哼聲,讓偵探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女人說:“你保住你的小命了,大偵探。”
電話掛斷,男人大命得保般抹了抹額頭的汗珠。
……
另一頭,張豪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兩聲,一個標(biāo)準(zhǔn)干凈的服務(wù)聲音接通應(yīng)答,“您好,這里是天山墓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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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豪是直接打車去的。墓地在郊區(qū)山上,連著公路的是一段長長的上坡路。司機說這段路結(jié)冰,不管撒多少鹽都沒用,希望張豪能自己上去。
張豪理解地點了點頭,司機說了聲謝謝便開車走了。張豪從人行道往上走。坡路兩側(cè)豎立著石碑,上面刻著莊嚴肅穆的文字。墓地的大門簡單、樸素。
進大門后,左側(cè)停著許多車,右側(cè)有兩間屋子里不時傳來哭泣聲。他問路后,沿著右邊的小路上山。
繞了半圈,張豪便看到了擺滿墓碑的墓場。他提醒自己,這里其實什么都沒有,就像維萊卡說過的一樣。
但他仍不自主地試圖尋找從電話中得知的碑位。他走到南面的山坡上,第二排的一座簡單的墓碑前。上面寫著張XX與趙XX夫婦之墓。
接電話的前臺告訴他,是一位姓張的女士和她的家人訂的墓碑和碑位。姓張的女士?張豪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己父母那唯一的遠房親戚。
他看著墓碑,若有所思。這里埋的是他父母的骨灰。他突然覺得也許自己的確應(yīng)該感謝那一家人,如果不是她們,自己也許都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一絲慰藉。
他又變成一個人了,不過這次誰也怪不得。維萊卡不想讓他走她的路,所以從沒教過他如何殺人。但這改變不了什么,她教他的遠比這更多。
她帶他上了一條路,雖然蒙上了他的眼睛,束縛住了他的腿腳,但仍是讓他聽到、聞到了這條路上的聲音與味道。如果他想,他仍能找到那條路。
你要自己選擇成為什么樣的人,維萊卡說。
我要自己選擇,張豪對自己說。
他要站到更高的地方,讓自己擁有選擇的資本,有能力尋找能打開真相之門的鑰匙。為此,他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不只是這雙手更有力氣,思維與視野都要擴充。
什么也不要想,拋開一切雜念,就像狙擊手屏息時眼里只有準(zhǔn)星與目標(biāo)一樣。他要攜著如此的執(zhí)著朝自己追逐的東西前進。
張豪扣上連衣帽,走出墓場。他認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