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簡單。雪林長成了高樓瓊宇,雪道與險徑化成了柏油馬路,飄雪和寒冷變成了走不完的行人,山洞填成了琳瑯店鋪,石頭刻成了鐵皮機器……
雖然他仍記得該怎么做,但顯然變遲鈍了,就好像將一個農(nóng)家娃娃扔到現(xiàn)代都市一樣。
尤其是到吃飯的時候,更讓他糾結(jié)。
雪山上吃東西用的最多的工具就是手和刀。可一進飯店,到座位上,每次他都要愣一會神才想起拿起筷子或刀叉。
食物選擇更難,讓人完全陷入一種什么都想嘗一嘗,但又不知道到底該吃什么的困難癥。
不過當入住酒店,在全身鏡前親眼看到自己全身的變化后,一切陰霾和失落都一掃而空了。
張豪知道自己正在改變。不僅是被風(fēng)雪削磨過的容貌和以前不一樣了,身體也更結(jié)實了,精壯的體格仿佛沒有一絲贅肉。
他捏了捏拳頭,感受到肌肉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揮了幾拳,進行了幾次閃躲,每一個動作都更快,更迅速,更準確了。
腳下生風(fēng),基礎(chǔ)的格斗戰(zhàn)技呼之即來,已完全鑲在頭腦中。不過這還不夠,老白的意思是,讓他把所學(xué)到的全部都刻到身體上,成為一種本能,戰(zhàn)斗的本能。
張豪躺進浴缸,沉入滿溢的熱水中,長長吐了一口氣。
不要做一個好人。有了這身本領(lǐng),走了這條路,就再別妄想做一個好人。張豪記起金對他說過的話,輕視人命,重視利益,自私一點……
他閉上眼睛,希望熱水能融化自己幾乎快要凍僵的骨頭和心神。
……
張豪開始亂逛。景點、夜市、商場,總之這次是哪里人多就去哪兒。他聽陌生的聲音,看周圍人的舉止,感受四面八方的情緒,慢慢找回屬于人類社會一份子的那種感覺。
但是,在靠近的同時又刻意保持了一點距離。畢竟,他還是那個他,還是那個跟在殺手身邊闖蕩,又從天使城那地獄般的迷宮中爬出來的男孩。他不想再被卷入旋渦,不想再痛苦的掙扎求存。
他站在喧鬧的中心,卻仍很孤獨。
抵達這座小城的第三天,當張豪無意間在街道中看到那個‘棺木’招牌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來過這里。
就在他火急火燎準備趕往登山培訓(xùn)基地前,在凱和伊萬的建議下,他把身上的貴重物品,尤其是那張黑卡存在了‘棺木’里。而且,意外的了解到,‘棺木’這個據(jù)說遍及全球的私人存儲公司就是‘全局’的一個分支業(yè)務(wù)。
不過可能是當時來的時候太匆忙,根本沒心思觀察,就是上車下車,然后離開。這走到門口了,張豪才把這些事串起來。
不過,他也想到了另一件事:要不要去告訴‘全局’自己找到了目標?他記得對方說過,如果結(jié)果的確是他們誤判了,會給顧客很大的補償。
不過張豪轉(zhuǎn)念又考慮了一下,要證明‘全局’錯了,他必須得拿出證據(jù)。什么證據(jù)能說服一個謹慎的組織,讓他們承認已經(jīng)死了的人還活著呢?
活人肯定不行,老白會殺了他。毛發(fā)?沒準可以,張豪想,以他們的技術(shù)手段,分分鐘就能提取出點什么有用的東西。不過這會兒他手上可沒有。
思前想后,張豪覺得這一次就算了,自己沒準備好。等下一次,他最后從雪山上學(xué)有所成下來的時候,一定要狠狠打一次他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