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突然拍了一下手掌,掌聲干脆清澈,聲音寂靜空靈,一瞬間就牢牢抓住了維萊卡。魔術師禮貌揮手,示意維萊卡在臺下就坐。
維萊卡將背包放在里面,然后在身邊剛好空出的椅子上坐下,手中一直握著手槍。她剛一坐穩(wěn),便聽到耳朵中傳來‘紐扣男’略顯擔憂的聲音,“喂,女士,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維萊卡小聲問。
“你在干什么,發(fā)現(xiàn)目標沒有?”
“目標就在我對面的舞臺上?!本S萊卡平靜的說。
“什么?接觸了?舞臺是什么意思?有戰(zhàn)斗嗎?如果你拿不穩(wěn),就等我的……”
“別啰啰嗦嗦,再等一會?!本S萊卡說。
“沒錯,你要再等——”
“我說的是他,蠢貨,我的意思是讓他再等一會。”維萊卡異常冷靜,慢慢拿出了紅外激光瞄準器,安到了槍身上。她用前面的椅背架住槍。紅外激光跨過觀眾席和舞臺,鎖定在魔術師的胸口。
不過魔術師反而仍淡定自若地在舞臺上表演。他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后身子鉆進了一側的幕布后,從舞臺外搬進來了一面鏡子。鏡子架在兩個輪子的拖車上,有3米寬,2米高,隨著拖車被拉到了舞臺中央,看起來異常沉重。
維萊卡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反正她是覺得那鏡面就像湖面一樣,當跨過不平整的地板時,表面仿佛有波紋在緩緩蠕動。她警惕地站了起來起來,朝舞臺走去。她要確認那些觀眾到底是不是人。如果是人,她們便不能在這里戰(zhàn)斗;但如果不是,維萊卡突然心慌了一下,也許自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舞臺上的魔術師仍對維萊卡的逼近毫不在意,他將鏡面和托架固定在了舞臺中央。然后,先是將一顆雞蛋塞進了玻璃鏡面中,接著又用同樣的手法讓一個一人大小的類似木乃伊棺材似的箱子也消失在了鏡面后。
光影的把戲?維萊卡不禁猜想。
她走到人群中,剛欲掀開前面人影的罩帽,便又聽到一聲清脆的掌聲。只一聲,只有一聲,卻仿佛遠處深潭之上的瀑布在維萊卡耳邊恒久流淌……
維萊卡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她明明知道自己就在劇場之中,卻又總是覺得有什么東西置身在劇場之外。她忘記了自己忽略了什么東西。人,還是魔術?臺下響起機械般的掌聲,這次就在她耳邊,在她面前。維萊卡抬手掀開了身邊觀眾的罩帽,卻驚訝的只看到一具木偶般的軀體和一雙空洞無物的眼睛。
木偶停止了拍手,站了起來,面向她。維萊卡也盯著木偶,它們的鼻子和嘴都和眼睛一樣只是漆黑的洞孔,身軀就是一具甲殼,腿細的和竹竿一樣。有幾條不仔細辨別根本無法瞧見的細線從木偶的關節(jié)處伸出,一直延伸到頭頂黑暗的天花板后。
不止如此,所有‘觀眾’都站了起來,罩衣褪去,全是一模一樣的木偶。它們用幾十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盯著她。接著,木偶們邁動僵直的雙腿,揮擺著枯藤般的手臂朝她涌來。
維萊卡驚恐不已,但她仍想不起自己忘記了什么,只能舉起槍口徒勞地朝木偶射擊。子彈干巴巴穿透沒有靈魂的軀殼,造不成半點傷害。木偶越逼越近,維萊卡只好拿出匕首,嘗試割斷控制它們的絲線。
但意外的是,即使割斷了全部的絲線,木偶仍能行動。它們將她圍住,伸出手掌,從那硬木質的手掌中扎出鋒利的匕首,朝前刺去……
維萊卡尖叫。
在一陣來自肩膀的強烈的痛楚襲來后,遙遠的瀑布聲沒了,變成了雜亂的呼喊。
維萊卡維萊卡維萊卡維萊卡——有人不斷呼喊她的名字,她熟悉這個稚嫩的聲音。
女士?喂!大姐?搞什么,醒醒——這是另一個聲音。他叫她醒醒,就好像自己睡著了一樣。
一陣酥麻的感覺正從肩膀傳遍全身,那些喊聲一下子清晰起來。
“維萊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