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喬的手下潛意識中接受到了暗示,他們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歡呼尖叫起來。他們贏了,之前所有的犧牲都值得了。
此時,龍王那些手下臉上的表情要復雜得多。但無論多么復雜,他們仍是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看著那陌生的勝利者一步步走下臺階,站到他們面前。
如果此時他們之中有一個人舉起槍,那么喬都毫無抵抗的能力,會在頃刻間被殺死。但沒人動,因為他們都深諳一個道理。
喬一只手止住了試圖沖上來保護他的手下們,對著敵人們說,“只一個問題,我問你們:是想繼續(xù)為那個死人戰(zhàn)斗,還是他娘的要跟我享受接下來數(shù)不清的榮華富貴?!?/p>
這幾乎不是一個問句,因為喬知道他們會做出什么選擇,因為他們只有這一種選擇??粗埻醯氖窒乱粋€個扔掉手中的槍,低下頭表示對自己效忠,喬才終于笑了。“沒錯,”他說:“你們要學會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p>
接著,他開始發(fā)號施令:“所有人聽著,現(xiàn)在,你們要把這里收拾干凈。第一是我不想看到一會我們的朋友來時發(fā)現(xiàn)這里一片混亂;第二,這里以后也是我們的基地,我想誰也不愿意再聞到那些腐臭味道,看見這么多鮮血了吧?但記住,當你們搬運那些尸體的時候,請帶著感恩和虔誠。我不是要你們信奉什么宗教,只是想提醒你們,是因為他們的犧牲,你們才有機會活在這里。每一個生命都是有價值的,請記住他們是為何而死。動手吧?!辈蝗莘瘩g的命令。
手下們立刻動了起來,他們有條不紊,顯然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這方面,他們是專業(yè)的,更重要的是他們必須在新的領袖面前展示自己如何專業(yè)。這很重要。新的首領意味著新的機會,這機會現(xiàn)在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平等的,他們要自己把握住這個機會。
喬叫住了一個自己熟識,辦事麻利的手下,對他說,“這里的事你不用管,去地下室,找一個女孩。一分一毫都不要有別的心思,直接帶她去你能找到的最好的醫(yī)院。無論用什么辦法,將她身上所有的傷都治好。記住,如果下次我見到她時發(fā)現(xiàn)她身上還有未愈合的傷口……”喬沒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對任何人都要留一絲底線,不過,他的意思已經(jīng)表達的很明確了。
手下鄭重肯定地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完成任務,并感激首領沒有將話說盡,然后立刻行動起來。他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但展現(xiàn)出了良好的溝通技巧,詢問了龍王的一個打手。兩人簡單說了幾句,便一起跑了起來。
沒一會,龍王的兩個手下從會議室中抬著一具‘尸體’走了下來。他們的雙眼充滿驚懼懼,顯然是因為看到了他們前任領袖的慘狀?!皢獭币粋€打手帶著畏縮與敬畏說,“這個……似乎還有口氣。但看起來……”
“你想說死定了?”
在絕對的權力和服從下,打手對最簡單的認知產(chǎn)生了懷疑,猶猶豫豫地說,“他中了好幾槍,流了好多血,如果是正常人,應該早就……”
“可他就不是‘正常人’。把他交給我的手下,他們知道怎么‘處理’他?!?/p>
打手點了點頭,如實照做。
喬一個人站在忙碌的人群中心,此刻已經(jīng)不需要任何的威脅和保護。他又贏了,不過這次的勝利回味起來總覺得有些別扭。他是工科出身,又是個化學家,所以想事情不會只看結果,相反,過程對他來說同樣重要。因為在他的理念中,結果存在著隨機性,但過程不會。
他又想到了那個男孩,那個讓他驚訝、吃驚,感到不可思議的男孩。他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孩子,甚至都讓你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一個孩子。
他想法天真,思緒縝密,行動果敢;他的一舉一動甚至讓喬想起了《神秘島》中的一句話,‘無需希望便能行動,無需勝利便能堅持’。太可怕了,他想,甚至希望自己這輩子最好不要再遇到第二個這種人。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又總覺得他們肯定還會在某個地方再次見面。也許他們還會再來一次賭博或者交易,只不過他現(xiàn)在想象不到那將來可能的談話和交易會是什么樣子。
夕陽垂落,他不禁想到自己出來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也許仇家都快聞到他的味道了。所以他準備等這里打點完,就立刻回去,因為他畢竟只是一個化學家。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黑衣,帶著寬沿帽子的男人從廠區(qū)大門突兀出現(xiàn),徑直朝他們走來。喬不知道他是誰,可是卻知道他代表誰。他示意戒備的手下放松下來,因為來者是朋友。
男人走路的姿勢很正派,步伐堅定有力,顯然曾經(jīng)參加過專業(yè)的訓練,也許是在軍隊里。他身材硬朗、有型,可以看出經(jīng)常在運動。從他的動作和神態(tài)看,應該十分的放松。
帶著帽子的男人無視地上的血跡和一個個被抬走的尸體,在喬前面不到兩米的地方站住。手下們想圍上來,不過喬立刻揮揮手又將他們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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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壓了壓帽檐,權當打過招呼。他問:“這么說結束了,你是新的老大?”
“沒錯?!眴唐届o地說,盡量讓語氣中不帶一絲僥幸或者傲慢?!拔冶鞠朐谀銈冋疑祥T之前收拾一下的,但卻沒想到你來的這么快?!?/p>
“唉,沒辦法。這種事就是要趁熱乎辦完。那么,條件……”
“放心?!眴逃脹]受傷的腿維持重心,雙手自然垂下,冷靜但不做作?!澳銈兒妄埻跫s定過的條件我全都會遵守,而且,會保證比他做得更好?!?/p>
“恩,很好,這樣省得許多口舌?!蹦腥撕闷娴乜戳艘蝗?,又問,“那么你的條件呢?”
喬聳了聳肩。“我沒什么條件,但如果以后要談什么條件的話,估計你們就要跟另一個人商量了。不過不巧的是,他剛被你們關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