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豪立刻用另一只腿將身體撐起來,嘗試邁了一步。鉆心的劇痛沖破血腦屏障直擊大腦皮層,讓他險些當場暈厥。
但他沒有停下。
專業(yè)的訓練已讓他能快速習慣這巨痛,并保持清醒。一步,兩步,三步,他又一瘸一拐跑了起來。
“他在這兒!”傭兵粗狂殘忍的喊聲近在耳邊。
張豪心頭一緊,沒想到敵人會追得這么近。根本來不及查看敵人位置,張豪本能地用單腿跳到了一根樹干后。
兩發(fā)子彈擦過身側,他離被擊中可能只差零點幾秒。
但接下來他需要擔心的就不是是否會再次險些被擊中了,而是自己已失去了先機,即將被包圍的困境。
最近的傭兵已經(jīng)盯住了他,有了前車之鑒,謹慎的躲在某個掩體后,只等張豪露身便會射擊。
張豪再次面臨抉擇,是轉身回擊,還是繼續(xù)向前跑,又或者,待在原地投降等死。
他猜測,如果自己放棄,那么敵人可能就會饒他一命,他們肯定會抓活的。之前那些朝非致命部位的射擊就是證據(jù)。
即使傭兵們出于憤怒殺了他,最起碼徳哥能活下來。
可就在張豪幾乎都準備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時,身后卻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這槍聲孤寂、蒼涼。
接著,一個失去生氣的傭兵從一邊的山坡上滾落下來,他之前隱蔽的地方距張豪不足二十米。
援兵?
張豪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識到不是援兵,是德哥。
不,不。徳哥——
第二聲槍響將張豪的嘶吼壓了下去,然后是一連串的槍聲。傭兵肯定發(fā)現(xiàn)了德哥的位置,開始還擊。
張豪的第一反應就是沖出去尋找敵人,但德哥的聲音卻再次傳入耳畔。即使透過槍聲,也仍然清晰。
“跑,小子,跑!朝海邊跑!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這命令中帶著的決絕與堅毅幾乎讓張豪無法違抗。
但命令卻變了,之前是讓他往島內(nèi)跑,現(xiàn)在卻讓他去海邊。
為什么?難道德哥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之前是在騙他嗎?還是說因為張豪的中彈,讓德哥不得不冒險為他爭取時間。
不管是哪種情況,德哥肯定都已經(jīng)做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么想的呢?共同歷經(jīng)如此磨難,好不容易才撐到現(xiàn)在,還是不能一起活下去嗎?
張豪不甘,能反擊嗎?他仍在躊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