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就該聽指揮!"時云突然轉(zhuǎn)身,金色瞳孔中翻涌的暗芒讓所有人呼吸一滯。他周身的崩壞能如同沸騰的巖漿,將腳下的合金板燙出焦黑的印記,"布洛妮婭姐姐的性命耽誤不起,你們立刻帶著她回圣芙蕾雅。"荊棘突然纏繞住琪亞娜的手腕,將她推向德麗莎的方向。
姬子咬了咬牙,大劍重重杵在地上:"至少讓我留下幫你!"
"姬子老師你也走,你的能力對機械部隊無效。"時云彎腰撿起半瓶伏特加,酒水澆在塔納托斯的刀身上,蒸騰的白霧中泛著血色,"保護好大家,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他抬手召出亞空間裂縫,刺骨的寒風(fēng)從中涌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德麗莎沉默片刻:"阿云,你最好活著回來,不然你知道的,布洛妮婭醒過來是不會放過你的。"猶大的誓約也被收了起來,芽衣抱著布洛妮婭踏入裂縫前,回頭望向少年的背影,少年單手拿著刀,白色的頭發(fā)隨風(fēng)吹動。
當(dāng)最后一道光翼消失在亞空間中,時云緩緩閉上眼。體內(nèi)兩種力量的沖突達到頂點,血管在皮膚下凸起如蚯蚓,嘴角溢出的血滴落在圣芙蕾雅徽章上。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侵蝕痕跡,紫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來吧,可可利亞。"他握緊塔納托斯,刀身爆發(fā)出刺目的血光,將整片廢墟染成修羅場,"讓你看看,困獸的獠牙有多鋒利。"
當(dāng)亞空間裂縫在眾人身后閉合的剎那,琪亞娜依舊呆呆的望著結(jié)界外逐漸模糊的身影,那個單手拄刀的少年被月色拉得很長,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劍。曾經(jīng)那個會躲在布洛妮婭身后的孩子,此刻周身纏繞的黑色崩壞能如同實質(zhì),連翻滾的云層都被染成不祥的暗紫色。
"阿云他。。。"芽衣抱著昏迷的布洛妮婭,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少女懷中的軀體輕得不可思議,原本蒼白的臉頰此刻毫無血色。
德麗莎收起猶大的誓約,作為學(xué)院長,她見過太多戰(zhàn)士的成長與隕落,但此刻胸腔里卻涌起一股陌生的酸澀。那個總愛瞇著眼睛笑的少年,此刻眼底翻涌的冷寂讓她想起了天命總部收藏的古老油畫,被縛的普羅米修斯,在鷹隼啄食肝臟時仍保持著高傲的姿態(tài)。
"他長大了。"姬子握緊大劍,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時云的場景,那個被崩壞獸打的掩掩一息的少年躺在血泊里。
時云伸手扶住身旁扭曲的鋼架,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也爬上了恐怖的紋路,空之律者的力量正在與擬似律者能力瘋狂撕扯,血管在皮膚下凸起如蠕動的蚯蚓,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有人用重錘敲擊胸腔。
"還剩三個小時,可可利亞的部隊就要來了。"時云扯下破碎的作戰(zhàn)服布條纏住滲血的手腕,金色瞳孔掃過滿地狼藉的戰(zhàn)場。那些被摧毀的天父機甲殘骸、扭曲的戰(zhàn)術(shù)機甲零件,此刻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塔納托斯突然發(fā)出一聲悲鳴,刀身的血紋如同活物般扭動。
金屬殘骸在狂風(fēng)中發(fā)出嗚咽,時云撐著塔納托斯的手掌突然頓住。作戰(zhàn)服口袋里硌手的硬物像枚沉睡的種子,在皮膚下的血管劇烈跳動時蘇醒。當(dāng)帶著齒痕的粉色糖紙滑落指尖,他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愛看的小《龍族》里楚子航在雨幕中擰開可樂瓶蓋的瞬間有些封存的溫柔,注定要在最凜冽的戰(zhàn)場綻放。
草莓的甜香漫過舌尖時,少年單膝跪在焦黑的合金板上。糖塊在齒間碎裂的脆響,混著喉間涌上的鐵銹味,勾勒出奇異的味覺版圖。他望著掌心蔓延的紫色紋路。
“原來最后一顆是給現(xiàn)在的。”時云輕笑出聲,染血的拇指摩挲著糖紙邊緣。記憶如潮水漫過廢墟:之前在殺手基地初次執(zhí)行任務(wù)時,布洛妮婭和他趴在雪地里,布洛妮婭親手給他喂糖,某個星空璀璨的夜晚,少女的手笨拙地剝糖紙,耳尖泛起的淡紅。
兩種力量的撕扯讓時云眼前泛起細(xì)密的白光。時云扯開衣領(lǐng),露出胸口猙獰的侵蝕痕跡,那些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蠶食健康的肌膚。這讓他想起《龍族》里對混血種覺醒的描述。成長從來不是鮮花鋪就的坦途,而是撕裂舊軀殼的重生。
遠處傳來運輸機群若隱若現(xiàn)的嗡鳴,時云卻不慌不忙地將糖紙平整疊好,塞進貼著圣芙蕾雅徽章的內(nèi)袋。塔納托斯突然發(fā)出悲鳴,刀身血紋在月光下扭曲成猙獰的鬼臉,與他皮膚上的紋路產(chǎn)生詭異共鳴。他握住刀柄的瞬間,廢墟里所有報廢機甲的攝像頭同時亮起紅燈,紅色光點在雪幕中連成詭異的星圖。
“該布置舞臺了。”少年起身時帶起一陣黑色崩壞能的漩渦,血色荊棘順著他的意志破土而出,將十米外的機甲殘骸高高舉起。能源核心在藤蔓擠壓下發(fā)出尖銳的警報,卻不知這悲鳴將成為逆熵部隊的喪鐘。時云彎腰拾起斷裂的通訊天線,崩壞能注入的瞬間,無數(shù)雪花在空中凝結(jié)成鋒利的冰晶,如同待命的士兵。
當(dāng)?shù)谝患軅刹闊o人機突破云層時,時云正在用戰(zhàn)術(shù)腰帶捆扎定時炸彈。激光掃描的綠線掠過他脖子上猙獰的侵蝕紋路,少年卻對著鏡頭露出沾著糖漬的笑容。這個笑容讓無人機的AI系統(tǒng)出現(xiàn)0。7秒的宕機,也讓三公里外指揮艦上的可可利亞瞳孔驟縮——屏幕里的少年周身纏繞著失控邊緣的力量,卻像握著糖果的孩童般從容。
“兩小時,足夠把這里變成鋼鐵墳?zāi)?。”時云將最后一枚炸彈嵌入機甲殘骸,荊棘自動纏繞固定。他的鞋碾碎地面的廢墟,每一步都在合金板上留下焦黑的腳印。那些被摧毀的天父機甲殘骸、扭曲的戰(zhàn)術(shù)機甲零件,此刻在他手中化作精密的棋局。血色藤蔓編織成巨大的能量矩陣,模仿天父機甲浮游炮的能源核心開始蓄能。
風(fēng)雪突然變得狂暴,時云站在由扭曲鋼架搭建的高臺上,作戰(zhàn)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像一面殘破的戰(zhàn)旗。他的白發(fā)隨意的飄動著,瞳孔里跳動的金色火焰卻愈發(fā)清晰—不再是初入戰(zhàn)場時的慌亂星火,而是足以焚盡一切的燎原烈焰。
“你以為我是待宰的羔羊?”時云對著通訊器輕聲呢喃,聲音被風(fēng)雪撕碎卻精準(zhǔn)傳向逆熵指揮艦。他想起初次面對崩壞獸時的恐懼,那時的自己連舉起武器的手都在顫抖。而現(xiàn)在,他主動將自己化作誘餌,在心臟即將被兩種力量撕裂的時刻,仍能冷靜計算著敵人的每一步。
荊棘突然暴漲,將二十臺報廢機甲串聯(lián)成巨大的環(huán)形陷阱。時云躍入矩陣中央,塔納托斯的刀身在地面劃出半透明的亞空間紋路。當(dāng)?shù)诙o人機群逼近時,他抬手召出數(shù)十道裂縫,將激光束原封不動地反彈回去。爆炸的火光映亮他蒼白卻堅毅的臉龐,少年在火海中起舞的模樣,讓千里之外觀戰(zhàn)時的德麗莎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