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趙旋正在和三臺山軍營的士兵一起訓(xùn)練,這時有士兵來報,原三臺山一帶的廂官韓建求見。
韓建隨著士兵見到了渾身是汗的趙旋,拱手笑道:“趙龍圖怎么也每天的訓(xùn)練嗎?”趙旋笑道:“韓廂官,好久不見了。我的實職就是軍隊的統(tǒng)制,自然不能放松訓(xùn)練的?!?/p>
說到這里,趙旋疑惑的看向韓建,問道:“對了,韓廂官不是接替楚天云調(diào)入內(nèi)廂了嗎,怎么今日又來到了三臺山?”
韓建笑道:“趙龍圖,昨日下官在巡夜之時,查到了陸秀夫的所在。今早去巡檢司衙門向江大人匯報后,這才得知是您要找他。正好江大人要派人來三臺山來告知您,下官就自告奮勇的來了?!?/p>
趙旋聽聞他是為此事而來,沖韓建拱手道:“那真是辛苦韓廂官了。陸秀夫現(xiàn)在在哪里?”韓建笑道:“趙龍圖客氣了。陸秀夫就住在我左一廂積善坊內(nèi)的張家老店之中,我已經(jīng)在附近安排人監(jiān)視他的行蹤了?!?/p>
趙旋心中暗道:“這韓建做事倒是也細(xì)心,不過這次他卻是誤會了?!边@時只聽韓建繼續(xù)道:“不知趙龍圖什么時候前去,下官也好親自給您帶路?!?/p>
趙旋笑道:“那倒不必了,我還要晚一些才能去,韓廂官事務(wù)繁忙,就不打擾韓廂官了?!表n建聞言,這才拱手告辭,趙旋親自把他送到了軍營門口,倒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趙旋回到了三臺山軍營,立即擦了擦身子,換上了一襲長袍,打馬就下了三臺山,向文天祥的住處而去。
文天祥昨夜就接到了趙旋今日要來的消息,正等得不耐煩呢。見到趙旋到來,喜道:“趙龍圖你若是再不料,我就要去找你了。對了,聽說你那敕建春草堂開業(yè)了,怎么忘了我這個客座教授了呢?”
因為春草堂開學(xué)的當(dāng)天,趙旋的主要任務(wù)是要陪著榮王等官員人,而此時文天祥也并非官身,趙旋擔(dān)心到時候冷落了他,所以也就沒有請他前去觀禮。
此時聽文天祥這么說,趙旋立即笑道:“我今日這不就是來請你了嗎。對了,我在春草堂的旁邊還建有幾個宅子呢,就是特意為文兄這等大才準(zhǔn)備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看你不如就搬了過去,那邊的床鋪和被褥我都已經(jīng)為你安排妥當(dāng)了?!?/p>
文天祥想了一下,點頭道:“這樣也好,那你先稍坐,我先讓人收拾一下。等中午我們?nèi)ゴ猴L(fēng)樓吃完了飯,下午就搬過去吧?!壁w旋笑道:“如此正好,我馬上就讓人去春風(fēng)樓定閣子去。對了,文兄可有一位同年叫做陸秀夫???”
趙旋口中的“同年”可是與年齡無關(guān)。從唐朝科舉制度完善之后,同一年考中進士的舉子之間就互稱“同年”了。比如說唐朝的李肇就在《唐國史補》中說:“進士俱捷謂之同年?!钡搅怂纬臅r候,官方甚至?xí)榻鸢耦}名的舉子編著《同年小錄》。
“陸秀夫?”文天祥聞言驚訝的問道:“你打聽他做什么?我們倆可是真正的同年呢,不但是同年中的進士,還是同年出生的呢?!壁w旋聞言笑道:“既然你倆相識就好辦了。昨日我無意中得知他就住在積善坊的張家老店中,不如我們現(xiàn)在前去一見?”
文天祥聞言詫異道:“怎么,君實還沒有安排官職嗎?”趙旋點頭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但是朝廷的確還沒有給他安排呢?!?/p>
文天祥嘆道:“自從殿試之后,我很快的就被派往外地為官了,倒是也一直沒有再見過他。他雖然滿腹才華,卻不喜言笑,也不肯鉆營,所以才會如此吧?!彪S后文天祥笑道:“他在臨安就好,我們一起喊他去春風(fēng)樓吃酒?!?/p>
積善坊邸店之內(nèi),陸秀夫正手持著《大學(xué)》仔細(xì)的研讀著。突然房門被敲響了,陸秀夫放下手中的書本,站起身來,向房門處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問道:“誰???”
房門外張家老店的小二大聲答道:“陸先生,您這里來了兩位客人,說是您的舊友,特意來尋你的?!?/p>
陸秀夫滿懷疑惑的打開了房門,只見門外除了邸店的小二之外,還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白袍男子,其一正是文天祥。陸秀夫連忙拱手,驚喜的說道:“宋瑞兄,你怎么來了,愚弟見過年兄了?!?/p>
文天祥哈哈大笑,對陸秀夫笑道:“你果然還在臨安,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闭f著,他指著身旁的趙旋道:“這位就是龍圖閣學(xué)士學(xué)士趙旋,你們也認(rèn)識一下。”
陸秀夫聞言就是一驚,他在臨安的這些日子里也是聽說了不少關(guān)于趙旋的傳奇故事,沒想到此人現(xiàn)在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陸秀夫連忙恭敬的對趙旋拱手見禮道:“在下陸秀夫,見過趙龍圖了?!?/p>
趙旋見狀連忙還禮,口中說道:“陸兄這是折煞小弟了,在陸兄的面前,趙某豈敢妄自尊大?實在是使不得啊使不得!”不料陸秀夫卻正色道:“我只是個待闕進士,而趙龍圖乃朝廷重臣,理應(yīng)如此?!?/p>
一旁的小二聽得卻是汗流浹背,沒想到自己面前這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竟然是那大名鼎鼎的嗜血龍圖趙旋。
文天祥見兩人就這樣在邸店的過道里交談了起來,于是對陸秀夫道:“君實啊,我看我們就不要在這里談話了,你簡單收拾一下,過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春風(fēng)樓一敘吧。”
就在趙旋和文天祥找到了陸秀夫的時候,三臺山的小徑之上,也走過來了兩個衣冠整潔的年輕人。其中一人對另一人道:“陳兄,真沒有想到,我等還有重新回到太學(xué)再次相逢的這一天啊?!?/p>
那個被稱作陳兄的人,笑著答道:“是啊,多虧了賈丞相撥亂反正,才使得我等六人得以重返太學(xué)。這人生的境遇就像這三臺云水一般,變幻莫測啊。這也是我約曾賢弟到這里游玩的目的啊?!?/p>
原來這兩人就是因為帶領(lǐng)太學(xué)院學(xué)生反對原丞相丁大全,而被驅(qū)逐出臨安的開慶六君子之中的陳宜中和曾唯。
兩人一邊交談著,一邊四處觀賞著三臺山的美景,曾唯指著前方的三臺山軍營道:“陳兄,沒想到啊,我們離開臨安才一年多,這里居然又新起了一座軍營?!?/p>
陳宜中笑道:“可不嗎,這三臺山一帶的變化可真不少,你看,對面的變化也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