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怎樣的青春才是生活？（第1頁）

接下來的日子，陸星野用自己最“笨拙”的方式，把愛意揉進(jìn)了生活的細(xì)枝末節(jié)。他會在清晨五點(diǎn)騎著二手單車，穿越半座城買阿寧愛吃的桂花糕，用保溫袋裝著送到她樓下，額角的汗珠浸濕了校服衣領(lǐng)；也會在圖書館悄悄占位，在她?？吹臅纠飱A上手繪的小插畫，有時(shí)是偷瞄到她發(fā)呆時(shí)畫的側(cè)臉，有時(shí)是笨拙勾勒的并肩小人。

周末，陸星野騎著載滿畫具的電動車帶阿寧去郊外寫生。車子半路沒電，他就推著車走了三公里，任阿寧坐在后座嘰嘰喳喳吐槽他挑的路線，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到了目的地，他手忙腳亂地支起畫架，顏料蹭花了臉也渾然不覺，卻把阿寧倚在楓樹旁的模樣，畫得比任何專業(yè)畫作都生動。

平安夜那天，陸星野在寒風(fēng)中站了三個(gè)小時(shí)，就為了買到限量款草莓蛋糕。當(dāng)他捧著蛋糕出現(xiàn)在阿寧面前時(shí)，睫毛上結(jié)著霜花，說話都帶著顫音：“跑了五家店才買到，還好沒化。。。”阿寧咬下第一口時(shí)，嘗到的不僅是甜膩的奶油，還有他藏在蛋糕夾層里手寫的小紙條，字跡被水汽暈染，卻比任何情話都滾燙。

這些沒有精密計(jì)算、充滿意外的瞬間，讓阿寧第一次嘗到了戀愛最本真的滋味。陸星野不會背浪漫的情詩，卻會在她痛經(jīng)時(shí)，笨拙地熬一鍋姜茶，守在床邊給她揉肚子；不懂制造驚喜，卻記得她隨口提過的每個(gè)喜好，用沾滿顏料的手，把細(xì)碎的溫柔一點(diǎn)點(diǎn)攢成璀璨的星河。

梁平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著監(jiān)控畫面里的場景，指間的雪茄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畫面中，阿寧穿著簡約的白色連衣裙，扎著隨意的馬尾，正坐在街邊的塑料凳上，面前擺著冒著熱氣的烤冷面和章魚小丸子。陸星野小心翼翼地用竹簽戳起一塊章魚小丸子，吹了又吹，才遞到阿寧嘴邊。

阿寧笑著張嘴咬下，醬汁沾到了嘴角。陸星野慌忙抽出紙巾，卻因?yàn)榫o張擦到了她的鼻子，惹得她笑得前仰后合，順手抓起烤冷面喂到他嘴里。路燈昏黃的光暈籠罩著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他們的身影在地上交疊，全然不顧周圍來來往往的路人。

梁平掐滅雪茄，不禁搖頭輕笑。作為黑幫老大，他給阿寧準(zhǔn)備過米其林三星的法式大餐，收藏過價(jià)值連城的頂級紅酒，可妹妹卻愿意拋開奢華的生活，跟著這個(gè)窮小子擠在嘈雜的夜市里，吃著幾塊錢一份的街邊小吃。那些煙火氣十足的瞬間，比任何精心策劃的約會都要鮮活。

他想起小時(shí)候，阿寧最喜歡跟著他在幫派地盤里亂竄，最愛吃巷口張嬸做的糖畫。如今，那個(gè)總愛黏著他的小姑娘長大了，開始在平凡的煙火里尋找屬于自己的幸福。梁平望著窗外繁華的夜景，嘴角不自覺地?fù)P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愛情吧。

梁平摩挲著手機(jī)，突然撥通心腹電話，聲音帶著少見的輕快："叫上老刀、阿虎他們，把倉庫里那箱二十年茅臺搬出來。今晚不搞什么紅酒牛排，就去碼頭那家大排檔，記得讓老板把烤生蠔爐子支起來。"

半小時(shí)后，八輛黑色suv齊刷刷停在夜市入口，西裝革履的漢子們往塑料凳上一坐，瞬間把簡陋的大排檔襯出幾分黑幫慶功宴的架勢。梁平解開襯衫領(lǐng)口，端起扎啤杯跟兄弟們碰得震天響，余光卻一直留意著不遠(yuǎn)處的動靜。

阿寧正踮腳給陸星野擦去嘴角的孜然，轉(zhuǎn)頭看見這熟悉又荒誕的場景，差點(diǎn)笑嗆了汽水。梁平?jīng)_她挑眉舉杯，陸星野緊張得打翻了醋碟，惹來老刀他們的哄笑。"小子別怕！"阿虎拍著他肩膀，"老大這是想蹭你們小情侶的浪漫！"

炭火噼啪作響，烤串的香氣混著茅臺醇香。梁平咬了口焦香的牛油，突然覺得這種煙火氣十足的熱鬧，比幫派慶功宴的鮑魚龍蝦更對胃口。阿寧悄悄挪到他身邊，遞來一串烤雞翅："哥，其實(shí)大排檔的烤茄子，比米其林的鵝肝還好吃。"

梁平接過雞翅，看著妹妹眼底藏不住的雀躍，忽然舉起酒杯："敬。。。最接地氣的幸福！"夜市的霓虹映在每個(gè)人臉上，分不清誰是叱咤風(fēng)云的黑幫大佬，誰又是貪戀人間煙火的普通人。

月光被大排檔的彩燈攪得細(xì)碎，梁平舉著酒瓶晃悠悠站起來，領(lǐng)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西裝下擺還沾著烤串的油漬。他瞇著眼指向縮在阿寧身后的陸星野，舌頭都捋不直："小。。。小子！想。。。想娶我妹。。。沒那么容易！"

"哥！你喝多了！"阿寧慌忙去扶他，卻被梁平大手一揮推開。周圍兄弟東倒西歪地跟著起哄，老刀抱著啤酒箱傻笑，阿虎癱在塑料凳上直打嗝。夜市老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這陣仗，攥著圍裙的手都在發(fā)抖。

陸星野咬咬牙，挺直脊背迎上梁平銳利的目光。他伸手接過阿寧手里的解酒茶，低聲說了句"別怕"，然后抓起桌上的白酒瓶，仰頭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體燒得他眼眶發(fā)紅，卻還是穩(wěn)穩(wěn)地把酒瓶往桌上一砸："梁哥，我。。。我陪你喝！"

"好！有種！"梁平癲狂地大笑，酒瓶與酒瓶重重相撞，酒水濺在兩人臉上。阿寧急得直跺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知道哥哥看似胡鬧，實(shí)則是在用最霸道的方式，替她試探這個(gè)男人的真心。

酒過三巡，梁平突然安靜下來，眼神卻愈發(fā)清醒。他歪頭盯著滿臉通紅、強(qiáng)撐著不倒下的陸星野，一字一頓道："記住。。。今天這酒。。。不是考驗(yàn)?zāi)憔屏俊?。。是讓你知道，以后要是敢讓阿寧掉眼淚。。。這酒，我讓你。。。拿命來賠！"說罷，這位叱咤黑道的大佬，竟像個(gè)孩子似的趴在桌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