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長槍直指隘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試試!”
就在她要沖出去的瞬間,霧中突然傳來一陣孩童的啼哭,隱約還夾雜著女子的呼救。那聲音極近,仿佛就在陣眼深處,聽得人心頭發(fā)緊。
姜阿鸞的動作頓住了。
那哭聲……像極了當年念硯受委屈時的模樣。
沈硯舟也聽見了,臉色凝重:“是誘餌。這陣能模仿人最在意的聲音,引你自投羅網(wǎng)?!?/p>
姜阿鸞死死攥著槍桿,指節(jié)泛白。她知道是誘餌,可那哭聲像根針,扎在她最軟的地方。她想起無情小時候被欺負,總是憋著不哭,只睜著酷似梁硯的眼睛看著她;想起畫像里梁硯那兩個孩子,或許也這般大,此刻是不是也困在陣里?
“我不管是不是誘餌?!彼钗豢跉?,目光重新變得堅定,“我要進去。就算不是為了梁硯,也得看看里面到底藏著什么鬼東西?!?/p>
她翻身下馬,從行囊里取出幾枚銅錢、一張黃符,還有一小撮朱砂——這是她隨身攜帶的布陣之物。她蹲下身,在地上畫出姜家陣法的基礎(chǔ)符文,指尖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沈硯舟,”她頭也不抬,“幫我護法。我試試能不能找出陣眼的縫隙,就算闖不過去,至少得弄明白,是誰在背后搞鬼?!?/p>
沈硯舟握緊長劍,守在她身側(cè),目光警惕地盯著那片霧氣:“放心。”
姜阿鸞閉上眼睛,將心神沉入陣法的推演中。吐蕃的密宗陣講究“以力破巧”,南疆的巫陣擅長“以邪克正”,而姜家的“鎖魂陣”,最厲害的是“以情為引”。
這三者疊加,卻有一處致命的破綻——它們的根基不同,就像用不同的線織成一張網(wǎng),總有接頭的地方。
她的指尖在地上快速移動,銅錢隨著她的動作轉(zhuǎn)動,黃符漸漸泛起微光。霧氣中的嘶吼越來越近,黑影幾乎要撲到眼前,可她恍若未聞,只專注于尋找那個“接頭”的縫隙。
不知過了多久,當?shù)谝豢|陽光穿透霧氣,照在地上的符文上時,姜阿鸞猛地睜開眼。
“找到了?!彼曇舭l(fā)啞,指向霧氣最濃的西北角,“那里是陣眼的銜接處,防御最弱。只是……”她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不安,“那里的氣息,太像……太像梁硯的內(nèi)力了?!?/p>
沈硯舟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連那處縫隙都帶著梁硯的氣息,那這場困局,他到底是局中人,還是……設(shè)局人?
霧氣又開始翻涌,這次的黑影里,竟隱約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青衫,笑著朝她伸出手,像極了當年的梁硯。
“阿鸞,過來?!蹦巧碛伴_口,聲音溫和得能滴出水。
姜阿鸞的心臟狠狠一縮。
她知道是假的,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二十年了,她等的,不就是這聲“阿鸞”嗎?
哪怕是陣術(shù)幻化的假象,也足以讓她潰不成軍。
“別信!”沈硯舟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是幻覺!”
姜阿鸞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冰冷的決絕。她抓起長槍,槍尖直指那道虛影:“就算是假的,我也得捅破這層皮!”
她提著槍,朝著西北角的縫隙沖去,沈硯舟立刻跟上,長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劍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