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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種地就種地，想生娃就生娃（第1頁）

山洞里的炊煙剛升起，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碾碎?？h尉帶著殘兵去而復(fù)返，這次不僅增派了弓箭手，還架起了簡易的云梯，顯然是要把山洞里的人趕盡殺絕?！胺偶?！把他們逼出來！”縣尉的嘶吼聲在山谷里回蕩，箭矢像毒蜂一樣密集地射向洞口。

石禾把阿蕎和石根護在身后，莊戶們舉著木板當(dāng)盾牌，卻擋不住如雨的箭矢，很快就有人中箭倒地?！安荒艿人?！”石禾抓起地上的斷刀，眼睛因憤怒而布滿血絲，“我出去引開他們！你們從后洞走！”

“石禾哥！”阿蕎死死拉住他的胳膊，眼淚直流，“你別去！他們?nèi)颂嗔?！”柳姑娘也急道：“我們一起走！要死一起死！?/p>

就在這時，一個躲在角落的小孩被流矢驚到，哭喊著跑出山洞?！澳铮∥遗?！”那是王伯家的小孫子，才六歲。縣尉見狀，眼中閃過狠厲，抬手示意身邊的士兵：“抓住他！逼里面的人出來！”

一個手持長槍的士兵獰笑著沖上前，眼看就要抓住孩子，石禾目眥欲裂，正要沖出去，卻見那士兵手腕一翻，長槍竟直直地挑向孩子的胸口！“不要！”石禾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噗嗤”一聲，長槍穿透了孩子的身體，小小的身子被挑在槍尖上，鮮血順著槍桿滴落，染紅了地上的青草。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眼睛還圓睜著，仿佛還在害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山洞里的哭喊聲、官兵的獰笑聲都消失了，石禾只看見槍尖上那小小的身影，看見地上蔓延的鮮血。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沸騰，又瞬間凍結(jié)。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從骨髓里涌出，沖垮了所有理智，也沖開了塵封的記憶——他不是天生的莊稼漢，他曾是護家衛(wèi)國的士兵，是在戰(zhàn)場上殺過敵的勇士，只是戰(zhàn)亂中失了憶，才忘了一身武藝。

“啊——！”石禾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咆哮，渾身的傷口迸裂，鮮血染紅了衣衫，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他手中的斷刀突然有了生命，刀身嗡鳴，映著他赤紅的雙眼。他像一陣狂風(fēng)沖出山洞，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身影。

“殺！”他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斷刀劈出的第一刀就斬斷了那士兵的頭顱，槍尖上的孩子掉落在地，石禾順手接住，用衣角輕輕蓋住他的眼睛。

縣尉和士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呆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石禾已如虎入羊群。他的刀法不再是莊稼漢的蠻力，招招狠辣精準，劈、砍、刺、挑，每一刀都直取要害。斷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靈性，時而如狂風(fēng)掃落葉，時而如驚雷破長空，官兵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一個個倒下，根本沒人能擋他一招。

他記得如何躲避箭矢，身體總能在間不容發(fā)之際扭轉(zhuǎn)；他記得如何破解槍陣，斷刀總能精準地挑開對方的兵器；他記得如何在亂軍中沖殺，腳步輕盈卻帶著千鈞之力。那些被遺忘的武藝，在目睹孩子慘死的瞬間，被徹骨的恨意徹底喚醒。

柳姑娘、春桃和阿蕎從洞口探出頭，看著石禾浴血奮戰(zhàn)的身影，看著他刀光過處士兵紛紛倒地，驚得說不出話。這哪里還是那個只會種地的傻子？這分明是浴火重生的戰(zhàn)神！

三百精兵在石禾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弓箭手還沒拉滿弓就被劈倒，長矛手還沒刺出槍就被斬斷手腕。縣尉嚇得魂飛魄散，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想跑，石禾眼疾手快，抓起地上的一支長槍，猛地擲出！長槍如流星般破空而去，精準地穿透了縣尉的后背，將他釘死在馬背上。

最后一個士兵跪地求饒，石禾的斷刀卻沒有絲毫停頓，手起刀落，結(jié)束了這場屠殺。山谷里靜得只剩下風(fēng)聲和石禾粗重的喘息聲，三百具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匯成小溪，染紅了山石草木。

石禾拄著斷刀站在尸堆中央，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給他沾滿鮮血的身影鍍上了一層詭異的金光。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斷刀，又看了看地上孩子的尸體，眼中的赤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疲憊和茫然。

“石禾哥……”阿蕎抱著石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聲音顫抖。石禾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又看了看山洞里出來的眾人，突然踉蹌了一下，斷刀支撐不住身體，“哐當(dāng)”落地。他捂住頭，無數(shù)紛亂的記憶碎片涌來——戰(zhàn)場的廝殺、戰(zhàn)友的犧牲、家園的毀滅……原來他不是忘了種地，是忘了更痛的過往。

“我……”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我以前……是個士兵?！?/p>

柳姑娘走上前，用干凈的布給他擦拭臉上的血污，輕聲道：“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們的石禾哥，是保護我們的人。”春桃撿起地上的斷刀，擦去上面的血跡：“這些人該死，你沒做錯?！?/p>

石禾看著她們眼中的堅定，看著阿蕎懷里緊緊抱著石根的樣子，心中的茫然漸漸散去。不管他以前是誰，現(xiàn)在他是石禾，是阿蕎的丈夫，是石根的爹，是這群人的依靠。他恢復(fù)了武藝，不是為了再上戰(zhàn)場，是為了守護眼前的人，守護這好不容易才種起來的日子。

陽光漸漸變得溫暖，驅(qū)散了山谷里的血腥氣。石禾彎腰抱起地上孩子的尸體，對眾人說：“我們安葬他，然后離開這里，去更遠的地方，找一塊能安穩(wěn)種地的凈土。”

他的聲音不再瘋狂，也不再沙啞，帶著一種歷經(jīng)劫難后的沉穩(wěn)。斷刀被他重新?lián)炱穑赵谑种?，這一次，不再是被逼無奈的反抗，而是守護家園的決心。身后的山洞和燒毀的莊莊漸漸遠去，石禾知道，只要這把刀還在，只要身邊的人還在，就算前路再難，他也能劈開荊棘，為他們種出一片沒有戰(zhàn)火、只有甜的土地。而那些被喚醒的武藝，終將化作守護的力量，讓他和他的家人，在亂世里牢牢扎根，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