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姜山在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中睜開眼。廂房的窗紙透著淺白的光,他摸了摸鬢角,頓覺手感不對——原本那幾縷扎眼的白發(fā),竟沒了蹤影。
“好家伙,還真動手了?!彼托σ宦?,剛要坐起身,門“吱呀”開了。
沈清辭端著水盆進(jìn)來,一抬頭看見他,手里的銅盆“哐當(dāng)”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澳恪阍趺从帜贻p了?”她瞪圓了眼,手指著他的頭發(fā),“昨天看著還像三十多,今天……今天跟學(xué)堂里的學(xué)長差不多,頂多二十出頭!”
姜山摸了摸頭發(fā),湊到銅鏡前一看——可不是嘛,鬢角的霜白褪得干干凈凈,連眼角的細(xì)紋都淡了許多,眼神亮得像晨露,渾身透著股年輕人的銳氣。
“許是你拔得巧?!彼D(zhuǎn)過身,故意板起臉,“是不是你帶著丫鬟干的?膽子不小啊?!?/p>
“才不是我!”沈清辭臉一紅,慌忙擺手,“是……是我娘和丫鬟姐姐,她們說你看著太辛苦,想讓你‘輕松’點。誰知道……誰知道效果這么好!”她湊近了些,像看稀奇似的打量他,“你該不會真是什么神仙吧?不然怎么越變越年輕?”
“再胡說,我就把你頭發(fā)也拔了?!苯角昧饲盟哪X袋,心里卻明白——定是老怪物的仙水后勁發(fā)作了。這哪是變年輕,是把他骨子里的那點精氣神,全給逼出來了。
正說著,沈父掀簾進(jìn)來,看見姜山也是一愣,隨即拍著大腿笑:“好家伙!清辭沒騙我!老哥,你這……這真是脫胎換骨了!快說說,用了什么法子?也給我試試!”
“秘密。”姜山挑眉,故意賣關(guān)子,“想知道?先把你那本《葬書》借我看三天。”
“沒問題!”沈父一口答應(yīng),轉(zhuǎn)身就往書房跑,“我這就去拿!別說三天,三十天都行!”
看著沈父的背影,沈清辭突然湊近姜山,小聲說:“我表姐今天要來,你這模樣……她要是見了,保準(zhǔn)動心?!?/p>
姜山剛要反駁,就聽見院門口傳來沈母的聲音:“清辭,快出來接你表姐!”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突然有點慌——這老怪物的仙水,怕是要惹出麻煩了。
院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表姐跌跌撞撞跑進(jìn)來,臉色慘白,發(fā)髻都散了,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我不是自己趕來的,是被一伙追兵追過來的!家里……家里出事了!”她抓住沈清辭的手,聲音發(fā)顫,“快跑吧,你們快躲起來,別被我連累了!”
話音剛落,巷口就傳來雜亂的皮靴聲,十幾個穿著制服的兵痞端著槍沖過來,黃頭發(fā)藍(lán)眼睛的混著幾個黑皮膚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什么玩意?”姜山剛邁出屋門,見這陣仗眼睛一瞪,“現(xiàn)在都瘋狂到這種地步了?光天化日敢闖民宅?”
他根本沒給對方說話的機(jī)會,像頭被激怒的豹子撲了出去。為首的黃毛兵痞剛舉起槍,就被姜山一胳膊肘撞在下巴上,槍“哐當(dāng)”掉在地上,人直挺挺倒下去,嘴里吐出兩顆帶血的牙。
“媽的,敢在北平撒野!”姜山低吼一聲,左右開弓。他沒練過什么章法,全憑一身硬功夫和狠勁,抓起一個兵痞的胳膊,反手就擰成了麻花,慘叫聲驚得院墻上的麻雀亂飛。
打得起勁時,他猛地發(fā)力,只聽“刺啦”一聲,身上的粗布褂子竟被暴漲的腱子肉震碎了,露出黝黑結(jié)實的脊背,肌肉線條像刀刻的一樣,隨著動作起伏,滿是爆發(fā)力。
光著膀子的姜山更像頭猛虎,抓起一個兵痞當(dāng)武器,掄圓了往人堆里砸,撞得七八個兵痞東倒西歪。他下手極狠,專往關(guān)節(jié)、要害招呼,要么斷胳膊要么折腿,沒一個能站著喘氣的,地上很快堆了一片哀嚎的兵痞。
沈清辭和表姐站在門后,看得眼睛都直了。表姐原本嚇得發(fā)抖,此刻卻忘了害怕,手緊緊攥著衣角,臉漲得通紅。
沈清辭更是心頭“咯噔”一下——剛才還想著把姜山介紹給表姐,可看著眼前這個光膀子拼殺的男人,渾身的野性和力量像團(tuán)火,燒得她臉頰發(fā)燙。她悄悄往表姐那邊瞥了一眼,見表姐眼里閃著光,突然悔得腸子都青了:這么厲害又俊的男人,憑啥要讓給別人?該是我的才對!
姜山最后一腳踹在一個兵痞胸口,那兵痞像個破麻袋似的飛出去,撞在墻上沒了動靜。他喘著粗氣轉(zhuǎn)過身,汗珠子順著下巴往下淌,古銅色的皮膚上沾著點血,眼神亮得嚇人。
“還愣著干啥?”他沖門后的兩人喊,“把這些雜碎拖去后院埋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漏網(wǎng)的!”
沈清辭這才回過神,趕緊點頭,眼睛卻忍不住又往他結(jié)實的胸膛瞟了一眼,心里的念頭越發(fā)堅定:這男人,絕不能讓給表姐!
沈父沈母聽見動靜跑出來,看見滿院哀嚎的兵痞和光著膀子的姜山,先是嚇得臉都白了——沈父剛要跺腳喊“這小子闖大禍了”,可轉(zhuǎn)念一想,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殺幾個來路不明的兵痞,反倒比被他們抓去強(qiáng)。
“愣著干啥!”沈父當(dāng)機(jī)立斷,沖家丁們揮手,“快!把這些東西拖去后院菜窖,處理干凈!動作麻利點,別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