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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hù)的心聲與希望（第3頁）

姜山坐在床邊，握住她們母子的手，掌心的溫度交織在一起。窗外的風(fēng)還在吹，遠(yuǎn)處隱約有槍聲傳來，可這間屋子里，卻被嬰兒的啼哭、女人的軟語和男人的憨笑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八斤多的胖小子，在這缺醫(yī)少藥、連粗糧都吃不飽的年月，確實是個奇跡?？蓪絹碚f，更大的奇跡不是孩子的重量，而是這亂世里，他終于有了完完整整的家——有妻有子，有牽掛，有往后日子里，無論多苦都要扛下去的底氣。

天快亮?xí)r，小家伙終于睡熟了，嘴角還掛著奶漬。姜山守在床邊，看著沈清辭和孩子安穩(wěn)的睡顏，悄悄握緊了拳頭。

他還是記不起自己是誰，可此刻他無比確定，自己是姜八能的爹，是沈清辭的丈夫。這就夠了。

窗外的石榴樹，在晨光里舒展著枝葉，像在守護(hù)著這屋里的新生與希望。

天剛蒙蒙亮，巷口就炸開了鍋。不是往日的叫賣聲，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雜亂的腳步聲。姜山剛把穩(wěn)婆送走，就聽見王掌柜在巷口嘶吼：“快逃吧長城城沒守??！日本人打過來了！”

“盧溝橋那邊交火了！”另一個聲音跟著喊，帶著哭腔，“城里都在傳，日本兵的裝甲車已經(jīng)過宛平城城！”

姜山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沖到門口。只見街坊們背著包袱，拖家?guī)Э谕峭馀埽械谋е⒆?，有的攙著老人，哭喊聲、咒罵聲混在一起，像一鍋煮沸的粥。

一個平日里跟他搭過話的漢子跑過，見他愣著，急得直跺腳：“姜山！還愣著干啥？快跑??！日本人殺人不眨眼的！”

姜山?jīng)]動，手指死死摳著門框。他轉(zhuǎn)身往屋里跑，沈清辭剛喂完奶，聽見外面的動靜，臉色慘白地抱著孩子坐起來：“外面……外面咋了？”

“日本人打來了?！苯降穆曇舭l(fā)緊，走到床邊，看著襁褓里熟睡的八能，小家伙眉頭還皺著，渾然不知外面的天已經(jīng)塌了。

沈母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我的個天爺?。∵@叫啥事兒?。“四懿艅偝錾惶臁?/p>

“娘，您別哭！”姜山扶住她，又看向沈父，“爹，咋辦？”

沈父蹲在地上，煙袋鍋早滅了，嘴唇哆嗦著：“盧溝橋……盧溝橋一破，北平城就守不住了……可往哪逃??？咱帶著剛出生的娃，跑得過日本人的槍子兒嗎？”

巷口的哭喊聲越來越近，有個女人尖叫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剛滿月?。　?/p>

沈清辭把八能緊緊摟在懷里，眼淚掉在孩子臉上：“不逃……咱不逃……”她抬頭看向姜山，眼里滿是恐懼，卻帶著股狠勁，“八能經(jīng)不起折騰，要死……咱一家人死在一塊兒！”

姜山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他看著妻子懷里的孩子，看著岳父母蒼老的臉，又聽著外面“日本人進(jìn)城了”的嘶吼，猛地抄起墻角的斧頭。

“不逃。”他沉聲道，把斧頭攥得緊緊的，“我守著你們。門我頂上，窗戶我釘死，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讓日本人進(jìn)這個院！”

沈清辭看著他緊繃的側(cè)臉，忽然不哭了。她把八能抱得更緊，輕聲說：“好，咱不逃。有你在，在哪都是家?！?/p>

風(fēng)卷著沙塵撞在門板上，發(fā)出“砰砰”的響聲，像在敲催命鼓。巷口的人漸漸跑光了，只剩下零星的哭喊和遠(yuǎn)處隱約的槍聲。姜山搬八仙桌桌頂住門，又用釘子把窗戶釘死，每敲一下，都像在跟這亂世較勁。

屋里，沈清辭抱著八能，哼著不成調(diào)的兒歌。孩子似乎被驚動了，在襁褓里動了動，發(fā)出細(xì)小的囈語。

姜山靠在門板上，聽著屋里的動靜，手里的斧頭泛著冷光。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這個家，可他知道，他必須守住——為了剛滿月的八能，為了懷里揣著希望的清辭，為了這亂世里，他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