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一腳踹了下去,只聽“撲通”一聲,人直直落進洞里的深潭中。
老怪物趴在洞口,嘿嘿笑著往下喊:“好好練,啥時候能在水里睜著眼數(shù)清潭底的石頭,啥時候再上來!”說罷,竟轉(zhuǎn)身背著手,晃悠悠地往山道上走了。
“師傅!你干什么!”姜念在水里撲騰,嗆了好幾口潭水,嚇得臉色發(fā)白,“我不會游泳??!你個老混蛋!”
潭水冰冷刺骨,她手腳并用胡亂揮舞,卻一個勁往下沉?;艁y中,她突然摸到懷里的小瓷瓶——正是那“醒酒丹”。不知哪來的念頭,她一把擰開瓶塞,將里面的藥丸吞了下去。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順著喉嚨往下淌,四肢突然有了些力氣。她不再胡亂掙扎,反而下意識地學(xué)著水里魚的樣子舒展身體,竟奇異地不再往下沉,能勉強把頭露出水面了。
“老怪物!你給我等著!”姜念抹了把臉,望著空蕩蕩的洞口,又氣又怕,卻只能咬著牙在潭里撲騰——她知道,那老東西說得出做得到,想上去,只能靠自己。
遠處的山道上,老怪物聽見她的罵聲,咧開嘴笑了,摸出酒葫蘆灌了一口:“丫頭片子,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學(xué)本事?”他望了眼洞口的方向,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等你爬上來,師傅再教你第二課——怎么揍得師父喊求饒。”
風(fēng)卷著酒香飄遠,深潭里的姜念還在嗆水,卻沒再喊救命,只是咬著牙,一下下往潭邊劃去。
老怪物蹲在洞口,瞅著潭水里漂著的人影,懶洋洋地問:“唉,徒弟泡了幾天了?”
潭里的姜念有氣無力地抬頭,嗓子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師傅……三天了……這不吃不喝,我一點勁都沒了,真的快被淹死了……”她眼皮都快抬不起來,全靠一股氣撐著才沒沉下去。
老怪物“哦”了一聲,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打開,里面是個啃得只剩骨頭的雞腿。他瞅了瞅,嫌棄地撇撇嘴,抬手就把那半個雞腿扔進了潭水里。
奇怪的是,那雞腿沒浮起來,反倒像塊石頭似的“嗖”地往下沉,直愣愣墜向潭底。
“去,把它撈上來吃了?!崩瞎治锉е觳玻安蝗荒憔驼骛I死在里頭——我這可不是什么普通雞腿,是鳳凰腿,補得很。”
姜念愣了愣,鳳凰腿?這老怪物又在胡說八道!可肚子餓得咕咕叫,三天沒沾東西,別說鳳凰腿,就算是塊石頭她都想啃兩口。她咬咬牙,憋著氣往水里鉆。
潭水比看上去深得多,她摸索著往下潛,好不容易才抓住那沉得離譜的雞腿。剛要往上游,突然覺得手里的雞腿燙得厲害,一股暖流順著指尖往四肢百骸竄,原本酸軟的力氣竟回來了幾分。
她趕緊撲騰到水面,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雞腿就往嘴里塞。那肉看著干巴巴的,嚼起來卻噴香,三下五除二就啃了個精光,連骨頭縫里的肉絲都沒放過。
“怎么樣?”老怪物挑眉,“是不是渾身舒坦了?”
姜念抹了抹嘴,果然覺得身上有了勁,連凍得發(fā)僵的身子都暖了。她瞪著老怪物:“你早有這東西,為啥不早點給我?”
“早給你,你能學(xué)會憋氣?”老怪物嗤笑,“泡三天就喊救命,往后怎么學(xué)更厲害的?趕緊的,再往下潛三尺,潭底有塊發(fā)光的石頭,給我撈上來——撈不上來,明天就扔只龍爪給你,比這鳳凰腿沉十倍?!?/p>
姜念氣得想把骨頭扔他臉上,可想起剛才那雞腿的滋味,又乖乖憋了口氣往下鉆。這老怪物雖然混蛋,倒真沒讓她餓死。她邊往下游邊嘀咕:等我學(xué)會了本事,非得把他也踹進這潭里,讓他泡上十天半月!
老怪物看著她扎進水里的身影,嘴角偷偷翹了翹,摸出酒葫蘆灌了一口。潭底哪有什么發(fā)光的石頭,不過是想讓她多練練水性罷了。這丫頭性子烈,就得用硬法子磨——當(dāng)年師傅也是這么把他扔進冰窟窿的,還美其名曰“練內(nèi)力”。
“嘿,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彼七谱?,“等她撈上來,就說石頭跑了,再讓她多泡兩天……”
老怪物蹲在洞口,看著潭水里姜念漸漸有了力氣的身影,心疼地咂了咂嘴,摸出酒葫蘆又灌了一口:“可惜了我那鳳凰腿,本來是留著下酒的,倒成了這丫頭的救命糧?!?/p>
他越想越虧,拍著大腿嘟囔:“不行,等她上來,非得讓她哥姜山賠我十壇子好酒不可——少一壇都不行,還必須得是釀了五十年的,不然就把這丫頭再扔回潭里泡著,啥時候湊夠酒啥時候撈上來。”
潭底的姜念正憋著氣摸“發(fā)光的石頭”,隱約聽見洞口傳來嘟囔聲,心里暗罵:老混蛋,自己啃剩下的破雞腿,還好意思要十壇酒?等我上去,先搶了你的酒葫蘆再說!
可她剛這么想,手里突然觸到一塊滑溜溜的東西,不是石頭,倒像是片魚鱗,大得能蓋住她的手掌。她心里一驚,猛地往上竄,剛露出頭就喊:“師傅!潭底有怪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