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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暗計：借刀無聲斷仇怨（第1頁）

紇石烈逃回斡難河后，雖元氣大傷，卻仍不死心，暗中聯(lián)絡(luò)了與石禾素有嫌隙的中原軍閥孫承宗，許以“平分中原糧草”的承諾，要借孫承宗之手除掉心腹大患。密信傳到孫承宗帳中時，恰逢他因糧草短缺與石禾起過爭執(zhí)，竟真的動了聯(lián)合之心，暗中調(diào)兵遣將，欲趁石禾主力在北境之際，偷襲他后方的糧倉重鎮(zhèn)——谷陽城。

消息傳到臨河城時，石禾正在燈下研究孫承宗的布防圖。謝繼昌急道：“孫承宗狼子野心，谷陽城由春桃駐守，雖工事堅固，但兵力不足，咱們?nèi)舴直卦v石烈定會趁機反撲！”石禾指尖在“孫承宗與紇石烈密信”的字跡上劃過，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想借刀殺人，咱們便將計就計——這把‘刀’，未必不能反過來用?！?/p>

他立刻修書兩封，一封送與谷陽城的春桃，只寫“緊閉城門，故作慌亂，城中糧草記號做舊，引敵深入”；另一封則派死士送往斡難河，信中“不慎”泄露孫承宗的行軍路線，卻在關(guān)鍵處改動了幾個字——將“偷襲谷陽城”寫成“孫承宗假意聯(lián)合作戰(zhàn)，實則欲奪斡難河牧地”，末尾還附上了一份偽造的“孫承宗與草原叛徒的盟約”。

送信的死士故意被紇石烈的巡邏兵捕獲，密信“恰好”落入紇石烈手中。本就對中原人疑心極重的紇石烈，見信中寫著“待滅石禾后，便轉(zhuǎn)頭取斡難河牛羊”，頓時怒火中燒——他本就因祭典被毀遷怒于孫承宗支援不力，此刻更認(rèn)定對方是想坐收漁翁之利?！昂脗€孫承宗！竟敢算計到草原頭上！”紇石烈將密信撕得粉碎，當(dāng)即下令：“傳我命令，親率精銳，在孫承宗必經(jīng)的‘?dāng)嘣茙X’設(shè)伏，讓他有來無回！”

與此同時，孫承宗正帶著軍隊悄悄逼近谷陽城，見城頭旗幟雜亂、守城士兵神色慌張，果然以為石禾后方空虛，得意地下令：“今夜三更攻城，拿下谷陽城，石禾的糧草就是咱們的了！”他絲毫不知，紇石烈的鐵騎已在斷云嶺的密林里等候，更不知春桃早已在谷陽城外布下陷阱，只等他踏入甕城。

三更時分，孫承宗的軍隊剛沖到谷陽城下，城頭突然亮起燈火，春桃的聲音在城樓上響起：“孫將軍遠道而來，怎么不嘗嘗我備的‘大禮’？”話音未落，城外壕溝突然塌陷，前鋒士兵盡數(shù)落入陷阱，緊接著火箭齊發(fā)，將攻城器械燒得噼啪作響。孫承宗方知中計，正欲撤軍，卻聽見后方傳來震天的喊殺聲——紇石烈的騎兵如潮水般從斷云嶺殺出，對著孫承宗的軍隊便是一陣砍殺。

“孫承宗！你敢騙我！”紇石烈一馬當(dāng)先，彎刀直指孫承宗，“拿命來償斡難河的牛羊！”孫承宗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大喊“誤會”，可殺紅了眼的蠻族騎兵根本不聽，雙方在谷陽城外殺成一團。春桃在城頭看得清楚，見時機成熟，下令開城門：“出城！兩面夾擊！”

這場混戰(zhàn)從深夜持續(xù)到天明。孫承宗的軍隊腹背受敵，死傷慘重，他本人在突圍時被紇石烈的兒子一箭射穿肩胛，倉皇逃竄；紇石烈雖重創(chuàng)敵軍，卻也折損了不少精銳，得知自己殺錯了人，又氣又悔，只能帶著殘部退回斡難河，從此再不敢輕易南下。谷陽城下，尸橫遍野，既有中原士兵的鎧甲，也有草原騎兵的氈帽，鮮血染紅了護城河的水。

石禾趕到谷陽城時，春桃正站在城樓上，望著城外的慘狀發(fā)呆。她腳下放著那封偽造的密信，紙角已被淚水打濕：“將軍，這計雖成了，可……”她聲音哽咽，“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成了刀下鬼?！笔套叩剿磉叄h處收尸的百姓，他們在尸體堆里翻找親人的遺物，哭聲此起彼伏。

柳姑娘的醫(yī)館里，擠滿了傷兵。一個孫承宗的士兵斷了腿，手里還攥著家書，信上妻子寫著“等你回家收麥子”；一個蠻族少年被箭射穿了肺，臨死前反復(fù)說著“阿媽，我沒搶到糧食”。柳姑娘給他們換藥時，眼淚止不住地掉，她想起石禾說的“借刀殺人”，可這刀下的冤魂，又該向誰討還？

張小姐在清點戰(zhàn)場物資時，發(fā)現(xiàn)孫承宗的帥旗后藏著一個孩子，是他隨軍的幼子，嚇得縮在旗角發(fā)抖。孩子懷里抱著半塊糕點，是出發(fā)前母親給的，說“等爹打勝仗就回家”。張小姐把孩子抱起來，糕點渣掉在她手背上，溫?zé)岬模窈⒆游锤傻难蹨I。

烏蘭趕來時，帶來了斡難河薩滿的話：“草原的狼不食同類，可這把借來的刀，卻讓狼和羊都流了血。”她看著石禾疲憊的臉，輕聲道：“你贏了計策，卻輸了心安，對嗎？”石禾沉默著點頭，他望著谷陽城的炊煙，這炊煙里混著血腥味，再也不是往日踏實的暖香。

夜里，石禾獨自站在城外的墳地。新墳一座挨著一座，沒有墓碑，只有百姓插的木牌，上面寫著“爹”“兒”“夫君”“阿兄”。風(fēng)過墳頭，嗚嗚作響，像無數(shù)冤魂在哭泣。他想起“借刀殺人”的精妙，可這精妙背后，是多少家庭的破碎，多少未竟的牽掛。

“這或許就是戰(zhàn)爭的代價?！敝x繼昌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聲音沉重，“可咱們能做的，就是讓這樣的代價少一些。”石禾彎腰，在一座無名墳前放上一束格?；?，那是烏蘭帶來的，說草原的花能安神。

月光下，谷陽城的城墻沉默矗立，像一個見證了太多傷痛的老者。石禾知道，這一計雖解了燃眉之急，卻在他心里刻下了更深的傷痕。借刀殺人，殺的是敵人，傷的卻是所有渴望和平的心。從此，他再不愿用這樣的計策，只盼有朝一日，天下再無“刀”可借，人間再無戰(zhàn)火可燃，讓炊煙里只有糧食的香，再無鮮血的腥。

墳前低語：計策之外的人心

石禾在墳前放花時，身后傳來輕緩的腳步聲?；仡^一看，竟是春桃提著一盞燈籠走來，燈籠光暈里，她眼尾還帶著紅痕?！皩④娺€沒睡？”春桃把燈籠遞給他，“夜里露重，柳姑娘說你舊傷容易犯，讓我給你送件披風(fē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