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怎樣都行?!鼻乜@個將近八十,卻依舊挺直背脊的老人,“無論怎么說,當初你都是我對這個世界改觀的開始,于我而言終究是不同的。”
司徒光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如你我這般沒有身份背景,實力天賦也并非卓絕,若一生平平淡淡也還好,怕就怕遇上許多的事,往往這個時候至多的便是無力?!?/p>
秦楷沉默了半晌,隨后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哈哈,您多想啦,我這人樂觀得很,現(xiàn)在不也活的好好的,這回倉促,沒給你準備個禮物什么的,以后有機會再給你帶。”
吾來自山川,一無所依,山風吹過,既如落葉,川流激蕩,便是孤舟。
長久的無奈,興許是大多人的現(xiàn)狀。
這樣想著,會不會對家人,對死去的人,對自己……都少些愧疚?
秦楷低下頭喃喃自語:“興許會少些吧?!?/p>
少年棋者,向前走了一步,遞出兩個盒子,“這是我這么多年,拿著溪水里的石子刻的棋子,謝謝你助我解開棋局?!?/p>
秦楷坦然受之,“我叫秦楷,正楷的楷,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目光堅毅,“我叫司徒保粟,保護的保,粟米的粟,是被老爺子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p>
秦楷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少年沒有排斥,前者說道:“好好照顧司徒老兒,再見!”
告別司徒光,秦楷登船。
船上還有一人等著秦楷,是那位齊府的管事,也是齊云大婚的禮官。
堂堂五品,被李萬鈞一刀逼退,骨頭差點散架。
齊府管事遞給秦楷一本書,“雖然我想不通為什么你如此駁師父的面子,他仍是要送你此書,可師命不可違,此書乃師父畢生心血,幾乎囊括了師父了解的,所創(chuàng)的所有陣法?!?/p>
這回秦楷沒有接下來,“無功不受祿,此物如此貴重,秦楷斷不可取?!?/p>
管事直接將書塞給秦楷,“師父說,陣圖天下聞,看各人本領,這書沒什么貴重的,我天賦平平,習不得恩師全部陣法,實乃愧疚,若有人能將恩師的陣法發(fā)揚光大,也是一件好事?!?/p>
秦楷欲言又止。
管事有些悲涼地說道:“實不相瞞,恩師已經(jīng)走了很長的路,已經(jīng)快要走到了盡頭,不然也不會被那頭大妖所壓制,別推辭了,秦捕頭?!?/p>
管事沒給秦楷再拒絕的機會,直接下了船,秦楷望著這座滿目瘡痍的徐州城,一直駐足在船尾,緩緩離港。
徐州港一處略高的了望臺上,兩名長相有些相似的青年望著那艘離港官船。
齊離問道:“父親也走了?”
齊云點了點頭:“父親說,想帶娘回家。”
齊云望向身旁這位早已不屬于齊家的親兄長,“經(jīng)此一事,你還執(zhí)著于改變兩族的關系嗎?”
齊離雙手撐在欄桿上,“李萬鈞為了復仇,在亭州大量集結武道強者和軍伍中人,聯(lián)合山上之匪,人妖皆傷,故此我才暗中帶走了鐘師,引起徐州禍事,想必不久之后,長安的撤職文書便下來了吧,縱然我想,也無能為力了?!?/p>
齊云取出一把匕首:“秦楷送了我一把玄武符龍劍,待我修成劍仙,你就找我這個弟弟做依靠,如何?”
齊離笑笑不說話,那場亭州之行,還有另一番收獲。
誰能想到,亭州山脈之中,竟然有一位……修人道武術的三品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