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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巖小說>慕容氏燕國 > 第157章 慘烈的參合陂之戰(zhàn),鮮卑慕容的轉(zhuǎn)折點(diǎn)(第1頁)

            第157章 慘烈的參合陂之戰(zhàn),鮮卑慕容的轉(zhuǎn)折點(diǎn)(第1頁)

            寒霧仿若浸透了尸油的裹尸布,以一種近乎貪婪的姿態(tài),將參合陂河谷緊緊纏繞,密不透風(fēng),仿佛連時(shí)光都被這粘稠的死寂凝固,即便是最鋒利的刀,劈砍其上,也似陷入無盡的泥沼,難以撕裂這如噩夢般的沉悶。

            北魏中軍帳內(nèi),燭火搖曳,在拓跋珪眼底跳動(dòng)著狠厲的光。他的手指重重戳在羊皮輿圖上的“蟠羊山北麓”,指腹磨過圖上標(biāo)注的“暗溝”“冰凌坡”“一線天”,將那些地名壓出淺淺的凹痕:“長孫肥,你帶五千‘破陣騎’沿東側(cè)暗溝潛行,溝底有三處長滿酸棗叢,正好遮掩馬蹄聲。記住,暗溝盡頭的‘鷹嘴崖’下有片松樹林,你們就在那里藏到卯時(shí),等燕軍前營亂起來,立刻沖出去堵死東口‘一線天’。”

            他俯身,用刀背劃出盾墻的形狀:“在‘一線天’立三層盾墻,墻后架五十具床弩,弩箭淬了狼毒,我要一箭穿透三人甲胄!讓燕軍就算插上翅膀,也飛不出這口袋!”

            長孫肥抱拳時(shí),甲胄上的冰碴簌簌墜落,他粗聲應(yīng)道:“末將這就去!保證讓燕軍連東口的風(fēng)都聞不到!”轉(zhuǎn)身時(shí),他的虎頭刀在帳門掛了一下,帶起一串冰珠。

            拓跋珪的目光如鷹隼般掠向西側(cè):“拓跋遵,你領(lǐng)七千‘踏雪騎’守野狐嶺,嶺下冰凌坡的冰層薄如銅鏡,昨夜新結(jié)的冰殼撐不住重甲。你讓士兵在坡頂堆巨石,每塊石頭都纏上鐵鏈,燕軍潰兵一到,就砍斷鐵鏈推石砸冰,讓他們連人帶馬墜進(jìn)冰窟!”他頓了頓,又補(bǔ)充,“派三百人在坡底撿漏,見到戴紫冠的宗室,直接割頭來見!記住,野狐嶺的風(fēng)口要留人,別讓燕軍繞路!”

            拓跋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齒:“主上放心,冰凌坡去年凍住過一頭黑熊,撈上來時(shí)只剩骨架!末將保證,燕軍的血能把冰窟染紅!”

            帳內(nèi)諸將的甲胄碰撞聲震得帳篷頂落雪,拓跋珪猛地拔出腰間彎刀,刀光劈碎燭影,在輿圖上劃出一道弧線:“剩下的一萬騎隨我主攻!分三隊(duì)——前隊(duì)帶火油和火箭,專燒燕軍帳篷;中隊(duì)用絆馬索和拒馬樁,把他們的陣型割成碎塊;后隊(duì)是重甲步兵,結(jié)方陣推進(jìn),不給他們喘息的機(jī)會(huì)!”

            他用刀背敲著輿圖上的“中軍大營”,赤旗標(biāo)記的位置被敲得發(fā)皺:“慕容寶的帳篷在最南頭,插著赤旗,誰先砍了他的旗,賞十名燕姬,封百戶侯!記住三個(gè)時(shí)辰——寅時(shí)三刻抵北麓,卯時(shí)整沖陣,辰時(shí)前必須把燕軍逼進(jìn)河谷!”

            北魏騎兵出發(fā)時(shí),馬蹄裹著三層麻布,士兵嘴里銜著竹枚,連呼吸都刻意壓低。兩萬鐵騎分三路潛行,北麓的暗溝里積著沒過腳踝的冰碴,“破陣騎”的鐵靴踩上去悄無聲息,只有偶爾踢到石塊,才發(fā)出細(xì)碎的響動(dòng);野狐嶺的背風(fēng)處,“踏雪騎”正將磨尖的巨石推到坡頂,石頭上凝著的冰殼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鐵鏈繞著樹干纏了三圈,末端拴在士兵的手腕上;拓跋珪親率的主力則沿著結(jié)冰的河道推進(jìn),戰(zhàn)馬呼出的白氣在鬃毛上凝成霜花,騎士們的睫毛上掛著冰珠,卻連眨眼都不敢用力。

            此時(shí)的燕軍大營,正陷在詭異的松弛里。南麓平地上,“黑槊龍騎”的帳篷外,拒馬樁歪歪扭扭地立著,有幾根還被士兵當(dāng)坐凳,哨兵抱著長矛縮在避風(fēng)處打盹,甲胄上的霜花厚得像層殼,連睫毛都凍在了一起。中軍帳內(nèi),慕容寶正摟著歌姬飲酒,銀壺里的酒灑在錦墊上,暈開大片濕痕,他腳邊的炭盆燒得正旺,將帳內(nèi)烘得暖融融的,與帳外的酷寒判若兩個(gè)世界。

            突然,帳外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那是東口哨兵被北魏床弩射穿胸膛的聲音,弩箭帶著血箭穿透帳篷,釘在梁柱上,箭尾還在嗡嗡震顫,箭桿上的狼毒在燭光下泛著暗綠色。

            “敵襲!”

            帳內(nèi)瞬間炸開鍋,慕容寶掀翻酒案,抓過身邊的長矛,卻被驚慌的歌姬絆倒,錦袍的下擺沾滿了酒水和點(diǎn)心碎屑。此時(shí)河谷東側(cè)的“黑槊龍騎”營地,百夫長秦武已經(jīng)提著染血的長戟沖出帳篷,他一腳踹醒身邊的士兵,嘶吼道:“結(jié)‘鐵壁陣’!前兩排舉盾,后排挺戟,誰退一步斬誰!”

            五十名燕軍精銳在混亂中迅速列陣,盾牌交疊如鐵墻,戟尖上還殘留著昨夜的霜華,在晨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寒光,仿佛在向即將沖來的敵人宣告著燕軍的不屈,長戟從盾縫里斜指天空,戟尖的寒芒在晨光里閃得人睜不開眼。第一波沖擊的北魏“破陣騎”撞在盾墻上,被長戟挑得人仰馬翻,落馬的騎兵剛爬起,就被秦武的長戟釘在地上,戟尖從咽喉穿出,帶著血沫挑起半尺高,他的甲胄上濺滿了碎肉,卻渾然不覺,只是嘶吼著指揮陣型:“左移三尺!擋住缺口!”

            但更多的北魏騎兵從暗溝涌來,他們舉著巨斧劈砍盾牌,木屑混著碎骨飛濺,秦武的左肩被巨斧劈開,露出森白的肩骨,鮮血噴在盾牌上,瞬間凍結(jié)成暗紅的冰。他咬著牙將長戟從一名騎兵的胯下捅進(jìn),借著對方的重量轉(zhuǎn)身,戟尖橫掃,又挑翻兩人,直到七支長矛同時(shí)刺穿他的身體,他的尸體還保持著舉戟的姿勢,被釘在盾墻上,像一尊血鑄的雕像。

            西側(cè)的“玄甲精騎”營地,校尉慕容盛正嘶吼著組織抵抗。他的親衛(wèi)們七手八腳地給戰(zhàn)馬披甲,鐵甲碰撞聲里,北魏“踏雪騎”已經(jīng)沖過野狐嶺,巨石從冰凌坡滾落,砸在燕軍隊(duì)列里,將三名騎士連人帶馬砸成肉泥,血漿混著碎骨濺在周圍士兵的臉上,瞬間凍成冰殼。慕容盛揮舞馬槊,將一名北魏千夫長挑下馬,槊尖穿透對方的鐵甲,帶出一串血珠,他嘶吼道:“變‘雁行陣’!繞開冰凌坡!”

            可話音未落,就見坡頂?shù)谋鶎油蝗凰榱?,十余名玄甲精騎連人帶馬墜進(jìn)冰窟,冰層下傳來沉悶的掙扎聲,很快歸于沉寂,只留下冰面上不斷擴(kuò)大的血洞。

            慕容盛調(diào)轉(zhuǎn)馬頭時(shí),三支鉤鐮槍突然從雪地里彈出,纏住了他的馬腿,戰(zhàn)馬轟然倒地,他在落地的瞬間翻滾,躲過劈來的彎刀,反手拔出腰間短刀,捅進(jìn)一名騎兵的小腹,刀刃攪動(dòng)時(shí),對方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可當(dāng)他抬頭時(shí),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北魏騎兵,他們的刀光在晨光里織成死亡之網(wǎng),玄甲精騎的陣列像被撕碎的布帛,成片成片地倒下,鐵甲與凍土碰撞的悶響,蓋過了所有的慘叫。

            中軍大營前,燕軍“長水營”的五千重甲步兵總算結(jié)起盾墻。校尉仇尼歸揮舞令旗,嘶吼道:“舉盾!放箭!”箭雨從盾墻后升起,像一片黑云遮天蔽日,卻被北魏騎兵的重甲彈開,只有零星幾支射中戰(zhàn)馬,受驚的坐騎帶著騎兵撞向盾墻,將前排的燕軍撞得口吐鮮血,肋骨斷裂的脆響在混亂中清晰可聞。

            仇尼歸見狀,猛地扯開胸前的衣襟,露出黝黑的胸膛:“長水營的兒郎!隨我殺——!”他率先沖出盾墻,長戟橫掃,卻被拓跋珪的親衛(wèi)用長矛刺穿了胸膛,尸體被挑在矛尖上,像面破旗般揮舞,甲胄上的“長水”二字被鮮血浸透,模糊不清。

            林婉清拖著慕容寶往冰洞撤退時(shí),腳下血沒過腳踝,血冰在靴底“咔嚓”碎裂,如聲聲哀號(hào)。她的長劍早已卷刃,劍身上的血垢凍結(jié)成暗紅的冰殼,卻依舊舞得虎虎生風(fēng)——?jiǎng)偛潘_一名北魏騎兵的頭顱時(shí),對方的腦漿濺在她臉上,此刻已凍成硬殼,讓她的視線都有些模糊。

            “婉清小心!”慕容軒的吼聲里帶著血沫,他的左臂被流矢洞穿,箭簇從肩胛骨穿出,此刻正用牙齒咬著布條死死勒住傷口,右手揮舞的斷槍上掛著半片甲胄,那是剛才從一名北魏千夫長身上劈下來的。他突然猛地推開林婉清,自己硬生生受了身后襲來的一刀,刀鋒從他后背劃到腰側(cè),皮肉外翻,露出森白的肋骨,血噴涌而出,在雪地上匯成小小的溪流。

            “軒哥!”林婉清回身一劍刺穿那名騎兵的咽喉,卻見更多北魏士兵從側(cè)翼包抄過來,他們的彎刀在晨光里閃著冷光,像一群圍獵的餓狼。慕容寶癱坐在雪地里,錦袍被血污浸透,他看著親衛(wèi)們一個(gè)個(gè)倒下——有的被戰(zhàn)馬踩碎胸腔,口中涌出的血沫在雪地上凝成冰珠;有的被數(shù)柄長矛同時(shí)刺穿,身體像串糖葫蘆般掛在半空——突然發(fā)出崩潰的哭喊:“別打了……我投降……”

            “殿下!”林婉清一腳踹開撲來的騎兵,劍尖指向慕容寶,“您是大燕太子!豈能說降!”她的后背被流矢擦傷,火辣辣的疼,卻咬牙將慕容寶拽起來,“往冰洞走!那里能活!”

            冰洞藏在斷崖下的酸棗叢后,洞口被積雪和枯枝掩蓋。林婉清用劍劈開障礙時(shí),一名北魏百夫長的彎刀已經(jīng)劈到她頭頂,她下意識(shí)地舉劍格擋,兩劍相交的瞬間,她的手腕被震得脫臼,長劍脫手飛出,插進(jìn)雪地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慕容軒撲了過來,用身體擋住那刀,刀刃深深嵌進(jìn)他的右肩,他卻反手將斷槍捅進(jìn)對方的小腹,兩人抱著滾進(jìn)酸棗叢,尖刺扎進(jìn)他們的皮肉,留下密密麻麻的血洞。

            林婉清拖著慕容寶鉆進(jìn)冰洞時(shí),洞外傳來慕容紹的怒吼。這位陳留王正率領(lǐng)殘兵結(jié)成圓陣,他的雙腿已被砍斷,此刻坐在盾牌上揮舞雙刀,每一刀都帶走一名北魏士兵的性命,鮮血順著他的衣袍流下,在盾面上積成小小的血洼?!盀榱舜笱?!殺——!”他的吼聲戛然而止,一支冷箭從崖頂射穿他的眉心,他圓睜的眼睛里,還映著燕軍潰散的背影。

            冰洞內(nèi)陰冷潮濕,巖壁上的冰棱滴著水,砸在地上發(fā)出單調(diào)的聲響。慕容寶蜷縮在角落,看著林婉清給自己脫臼的手腕復(fù)位,她疼得渾身發(fā)抖,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凍成冰珠,卻連哼都沒哼一聲。慕容軒靠在巖壁上,嘴唇發(fā)紫,右肩的刀傷還在流血,他從懷中掏出半塊干糧,塞給慕容寶:“殿下……吃點(diǎn)……有力氣……”

            洞外的廝殺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北魏士兵的呼喝和燕軍俘虜?shù)陌Ш?。不知過了多久,洞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拓跋珪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洞口,他的甲胄上沾滿血污,手中的彎刀還在滴著血,身后跟著十余名親衛(wèi),他們的目光像刀子般刮過洞內(nèi)三人。

            “慕容寶,”拓跋珪的聲音像洞外的寒風(fēng),帶著刺骨的冷,“出來受死?!?/p>

            林婉清猛地站起,擋在慕容寶身前,脫臼的手腕還沒好利索,卻死死攥著地上的一塊尖石,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l(fā)白:“拓跋珪,你敢動(dòng)殿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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