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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北方大亂（第1頁）

身處長安的苻堅，雖名義上依舊穩(wěn)坐北方大地最高統(tǒng)治者之位，可此刻的他，恰似一只被困于牢籠的困獸，空有帝王之名，實則已無掌控天下的實權(quán)。長安那曾經(jīng)輝煌壯麗的宮殿內(nèi)，如今冷冷清清，一片死寂。往昔的繁華仿若夢幻泡影，只余下斷壁殘垣，徒增無盡凄涼。角落里，蛛網(wǎng)縱橫交織，灰塵厚積，仿佛在默默訴說著往昔的榮耀與今朝的衰敗。苻堅獨自一人，形單影只地坐在龍椅之上，龍椅上金色的漆皮已然大片剝落，露出內(nèi)里腐朽的木頭，恰似前秦如今搖搖欲墜的國運。他目光空洞地望著空蕩蕩的大殿，殿內(nèi)的石柱仿若都在無聲地悲嘆，心中滿是苦澀與無奈，猶如吞下一枚黃連，那滋味苦不堪言。

苻堅不禁陷入回憶，曾經(jīng)的他，一心想要成就一番偉業(yè)，將前秦打造得如嬴政時期的秦國那般強大，實現(xiàn)天下一統(tǒng)。他常常暗自將自己比作秦始皇，渴望像秦始皇那樣，憑借雄才大略，橫掃六合，建立一個千秋萬代的帝國。秦始皇以強大的武力和鐵血手腕統(tǒng)一六國，締造了前所未有的龐大帝國，可最終卻因過于殘暴，導(dǎo)致民不聊生，秦國二世而亡。苻堅心想，自己汲取了秦始皇的教訓(xùn)，以仁慈治國，對待各方勢力寬容有加，希望能構(gòu)建一個和諧穩(wěn)定的國家。他憑借著過人的仁慈與智慧，巧妙地維系著北方各方勢力的平衡，匈奴、羯族、羌族、鮮卑族和漢族在他的統(tǒng)治下，相互制衡，共同拱衛(wèi)著前秦。那時的前秦，疆域遼闊，國力強盛，四方諸侯紛紛來朝，何等的威風(fēng)凜凜。宮殿之中，各國使節(jié)川流不息，他們畢恭畢敬地獻上奇珍異寶，對前秦的強大敬畏不已。

然而，如今的局勢卻讓苻堅始料未及。氐族人口急劇減少，曾經(jīng)精心構(gòu)建的平衡被徹底打破，各方勢力如同脫韁的野馬，肆意橫行，將前秦的大好河山攪得支離破碎。曾經(jīng)的繁華盛景，猶如過眼云煙，剎那間消散得無影無蹤。面對北方大亂的嚴(yán)峻局勢，又念及昔日男寵慕容沖如今竟已稱帝，苻堅心中五味雜陳，充滿了憤怒、不甘與無奈。

他坐在龍椅上，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手不自覺地反復(fù)摩挲著龍椅的扶手，仿佛妄圖從這熟悉的觸感中尋得一絲慰藉。他苦苦思索著平衡當(dāng)前局面的辦法，然而思緒卻如一團亂麻，千頭萬緒卻又無從下手。焦慮如潮水般將他淹沒，在這極度的煩悶中，苻堅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往昔與清河公主和慕容沖相處的美好時光。

那是在后宮的一處靜謐花園，春日的陽光輕柔地灑下，花瓣如雪般紛紛揚揚飄落。清河公主身著一襲淡粉色的羅裙，裙擺如云朵般輕盈飄逸，她的肌膚勝雪，雙眸猶如秋水般清澈明亮，嘴角總是掛著溫婉的笑意。慕容沖則身著月白色的錦袍，身姿挺拔，面容如雕琢般精致，眼神中透著靈動與俏皮。他們二人陪伴在苻堅身旁，歡聲笑語回蕩在花園之中。慕容沖會調(diào)皮地摘下一朵盛開的花朵，輕輕插在苻堅的發(fā)間，笑著說：“陛下如此，更添幾分英氣?！鼻搴庸鲃t會掩面輕笑，聲音如銀鈴般悅耳：“沖弟，不得對陛下無禮?！避迗钥粗麄?，心中滿是溫情與滿足，仿佛整個世界都如此美好而寧靜。

然而，如今慕容沖竟然稱帝，公然與自己為敵，這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苻堅的心。他惱怒不已，心中的憤怒與不甘如熊熊烈火般燃燒。在這滿心的痛苦與無奈之下，苻堅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清河公主所在的宮殿。

清河公主看到苻堅滿臉疲憊與痛苦地走進來，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無奈。她深知苻堅如今的困境，也明白他此刻需要安慰。苻堅望著清河公主，眼中滿是疲憊與期待，仿佛希望能從她這里得到一絲溫暖與支持。清河公主輕輕握住苻堅的手，溫柔地說道：“陛下，您切莫太過憂心。您向來仁慈圣明，昔日將前秦治理得井井有條，四方來朝。如今這混亂局面，皆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亂臣賊子所致，絕非陛下之過?！?/p>

苻堅微微搖頭，苦笑道：“可如今局勢如此，朕卻無能為力，實在有愧于這天下。朕一心效仿秦始皇，欲成就大一統(tǒng)之業(yè)，他因殘暴失天下，朕因仁慈也失掉天下，朕到底該如何做，才能真正一統(tǒng)天下，讓萬事太平呢？”苻堅的聲音中充滿了迷茫與痛苦，他抬頭望向遠(yuǎn)方，仿佛在向天地尋求答案。

清河公主輕輕依偎在苻堅身旁，繼續(xù)說道：“陛下，您切莫妄自菲薄。您看，您曾帶領(lǐng)前秦走向輝煌，這份功績，天下人皆有目共睹。如今雖遇困境，但只要我們齊心協(xié)力，定能度過難關(guān)。那慕容沖不過是一時得志，他的所作所為不得民心，終究難成大器。陛下您只需稍作謀劃，定能讓局勢扭轉(zhuǎn)?！?/p>

苻堅聽著清河公主的話，心中雖仍滿是憂慮，但也感受到了一絲慰藉。然而，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局勢遠(yuǎn)比想象中復(fù)雜，未來的路，充滿了艱難險阻。

就在苻堅陷入與清河公主的交談時，親信苻睿輕步上前，微微躬身，輕聲說道：“陛下，依臣之見，如今這混亂的局勢，倒不如讓那些心懷異心的人自相殘殺。倘若能封賞姚萇，表面上安撫住他，再命他出兵討伐已然稱帝的慕容沖，如此一來，他們必定會拼個兩敗俱傷。而我們，或許便能從中漁利，以緩解當(dāng)前的危機?！避揞Ｕf這話時，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謹(jǐn)慎與期待。他心里明白，此計雖頗具冒險性，但在當(dāng)下這萬分危急的情形下，似乎也別無良策。

苻堅聽聞，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他的目光在大殿內(nèi)四處游離，仿佛這空曠的大殿能給出答案。思索再三，他覺得此計或許可行，盡管明知姚萇心懷不軌，但眼下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了。他緩緩開口，聲音略顯疲憊：“也只能如此了。如今局勢危急，朕已別無選擇。只是這姚萇狡詐多端，心思叵測，真不知此計能否成功。若稍有差池，恐怕局勢會變得更加不可收拾，前秦就真的萬劫不復(fù)了。朕若不能拯救前秦于水火，又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更別提實現(xiàn)那大一統(tǒng)的夢想了。”苻堅的話語中，滿是對未來的擔(dān)憂。

苻睿趕忙說道：“陛下請放心，姚萇此人雖心懷不軌，但他一心想要擴充自己的勢力。此次讓他去攻打慕容沖，他必定會全力以赴。而慕容沖也絕非善茬，定然不會輕易示弱，雙方必定會拼個你死我活。我們只需坐山觀虎斗，耐心等待時機出手即可。臣堅信，只要我們能把握好時機，定能扭轉(zhuǎn)乾坤，讓前秦重現(xiàn)往日輝煌，助陛下完成一統(tǒng)大業(yè)?！避揞Ｌ痤^，目光堅定地看著苻堅，試圖將自己的信心傳遞給這位陷入困境的帝王。

苻堅微微點頭，神色黯然地說道：“希望如此吧。只是朕實在不忍看到前秦的百姓再遭受戰(zhàn)亂之苦了。他們在這亂世之中，已然承受了太多的磨難與痛苦，朕身為帝王，卻未能保他們周全，實在是有愧于天下蒼生啊。朕一心想要像秦始皇那般一統(tǒng)天下，給百姓帶來太平盛世，可如今卻……唉！”說罷，苻堅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悲傷，曾經(jīng)的宏圖大志，如今已化為泡影，他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這最后的計策上，期望能為前秦帶來一絲轉(zhuǎn)機，讓百姓們少受些苦難。

彼時，姚萇并不在長安，而是一直在外駐軍。苻堅無奈之下，只能通過詔書傳命他出兵?？祚R加鞭的信使懷揣詔書，一路揚塵，向著姚萇的營地疾馳而去。姚萇接到詔書后，看著那明黃色的絹帛，嘴角不經(jīng)意間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心中暗自盤算著：“這苻堅老兒，看來是真的走投無路了，竟然想到我。哼，不過，這對我而言，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倘若能借著攻打慕容沖的契機，趁機向苻堅多索要一些軍隊和裝備，再順勢擴充地盤，壯大我羌族的勢力，那可就再好不過了。待我羽翼豐滿之日，這天下還不是我姚萇的囊中之物！到那時，苻堅，還有那些曾經(jīng)小瞧我的人，都得乖乖匍匐在我的腳下。我姚萇定要成就一番超越苻堅的霸業(yè)，讓世人皆知我羌族的厲害?！毕氲酱颂帲θO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光芒，仿佛已然看到自己稱霸北方的壯麗場景。

姚萇轉(zhuǎn)身，看向身旁的心腹謀士，問道：“你怎么看苻堅這道詔書？”謀士微微低頭，恭敬地回答：“將軍，苻堅此舉顯然是病急亂投醫(yī)，妄圖借我們之手對付慕容沖。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這對我們而言，確實是個壯大自身的絕佳契機。只是，苻堅派來監(jiān)視我們的苻睿，恐怕會成為一個麻煩。此人對苻堅忠心耿耿，想必不會輕易讓我們?nèi)缭敢詢數(shù)財U充勢力。”姚萇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哼，苻睿？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蠢貨罷了。在這亂世，唯有實力才是王道，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風(fēng)浪來。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傳我命令，準(zhǔn)備回奏苻堅，就說我姚萇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即刻出兵討伐慕容沖。記住，言辭一定要誠懇，務(wù)必讓苻堅那老兒對我深信不疑。我要讓他覺得我姚萇是他的忠誠臣子，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樣才能順利拿到軍隊和裝備，實現(xiàn)我的大計。”

與此同時，長安宮中的苻堅也在與苻睿商議對策。苻堅神色凝重地看著苻睿，語重心長地說道：“此次派你與姚萇一同出征，責(zé)任重大。姚萇此人野心勃勃，朕實在放心不下。你務(wù)必時刻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切不可讓他有機可乘。一旦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不軌之舉，立刻回報于朕，切不可延誤。這不僅關(guān)乎前秦的存亡，更關(guān)乎朕一統(tǒng)天下的大業(yè)能否實現(xiàn)。倘若因姚萇的背叛而讓前秦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朕將成為千古罪人。”苻堅緊緊盯著苻睿，眼神中充滿了信任與囑托。

苻睿胸有成竹地說道：“陛下放心，臣定當(dāng)竭盡全力，密切監(jiān)視姚萇。只要有臣在，姚萇休想做出任何不利于陛下的舉動。臣定會如守護陛下的利劍，時刻保持警惕，絕不讓姚萇的陰謀詭計得逞。臣深知此次任務(wù)的重要性，定不會辜負(fù)陛下的信任，為了前秦，為了陛下的一統(tǒng)大業(yè)，臣萬死不辭?！避揞Ｕf著，單膝跪地，向苻堅表明自己堅定不移的決心。

苻堅微微點頭，輕輕拍了拍苻睿的肩膀，叮囑道：“朕相信你，但你也要小心行事，不可輕敵。慕容沖如今勢力日益壯大，絕非易與之輩。你與姚萇之間，既要合作共同抗敵，又要時刻防備他暗中使壞。這其中的分寸，你務(wù)必把握好。此次出征，你肩負(fù)著重大使命，不僅要協(xié)助姚萇擊敗慕容沖，更要確保前秦軍隊的安全，不能讓姚萇趁機壯大勢力，威脅到前秦的根基。只有這樣，朕才有機會重新整頓河山，實現(xiàn)一統(tǒng)天下的夢想?！避迗缘脑捳Z中，滿是關(guān)切與擔(dān)憂，同時也透露出對未來的一絲期許。

很快，姚萇回奏的詔書便送達(dá)長安。苻堅看著姚萇那言辭懇切、表忠心的話語，心中雖仍存有疑慮，但此時也只能選擇相信。他當(dāng)即下詔，撥給姚萇一批精良的軍隊和充足的裝備，并任命苻睿為監(jiān)軍，與姚萇一同出征討伐慕容沖。詔書下達(dá)后，苻堅望著宮殿外的天空，默默祈禱著這一切能如自己所愿，為前秦帶來一絲轉(zhuǎn)機，拯救前秦于水火之中，讓他那一統(tǒng)天下的夢想還有實現(xiàn)的可能。

姚萇得到苻堅撥來的軍隊和裝備后，心中大喜過望。他迫不及待地來到校場，看著整齊排列的士兵，他們身著嶄新的戰(zhàn)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手中鋒利的兵器寒光逼人，每個人都精氣神十足。一旁堆積如山的糧草、兵器，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姚萇仿佛已然看到自己稱霸北方的未來，仿佛看到自己率領(lǐng)著這支強大的軍隊，一路勢如破竹，踏平四方，建立不世之功。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俯瞰著臣服于自己的天下，成為真正的霸主。然而，表面上他卻裝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對前來傳達(dá)詔書的使者說道：“煩請使者務(wù)必轉(zhuǎn)告陛下，姚萇定不負(fù)陛下重托，必當(dāng)奮勇殺敵，早日剿滅慕容沖，為陛下分憂解難。陛下對我恩重如山，我姚萇愿肝腦涂地，在所不辭。我定會全力以赴，為陛下奪回失地，重振前秦往日威名，讓那些敢于反叛的勢力知道陛下的威嚴(yán)不可侵犯?！?/p>

軍隊出征之日，陽光雖照耀在大地上，卻驅(qū)散不了眾人心中的陰霾。姚萇與苻睿各自帶領(lǐng)本部人馬會合在校場。校場上，軍旗獵獵作響，士兵們嚴(yán)陣以待。苻?？粗θO，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說道：“姚將軍，此次出征，關(guān)乎前秦存亡，乃是重中之重。還望你我齊心協(xié)力，共抗慕容沖。切不可因一己之私，誤了這復(fù)國大事。前秦能否重振雄風(fēng)，陛下能否實現(xiàn)一統(tǒng)天下的大業(yè)，皆在此一舉?！?/p>

姚萇滿臉笑容地回應(yīng)道：“苻將軍放心，我姚萇向來忠心耿耿，定與苻將軍并肩作戰(zhàn)，不敢有絲毫懈怠。此次出征，定要讓慕容沖那逆賊知道我們的厲害，為陛下奪回失地，重振前秦往日威名。我姚萇愿與苻將軍攜手共進，為了前秦的未來，為了陛下的大業(yè)，不惜一切代價。”但在心底，姚萇卻暗自冷笑：“等我利用完你，看你還能如此囂張否。待我解決了慕容沖，再回過頭來收拾你，這天下，終究是我姚萇的。到那時，一切都將由我說了算。苻堅的一統(tǒng)天下夢，不過是泡影，這天下，該由我來主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