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無奈地看著他,眼中滿是失望:“你這孩子,何時才能明白,真正的強大,不是靠殺戮,而是靠人心吶?!?/p>
拓跋珪卻不再理會母親,轉身離去,只留下母親在原地搖頭嘆息。
太元十九年(394
年),拓跋珪的目光終于越過了陰山,落在了南方的后燕土地上。他派東部大人在濡源囤積了五萬石糧草,又讓南部大人在代郡邊境“開荒”,實則筑起了十座烽火臺,臺上臺下的士兵,一半是鮮卑人,一半是漢人,同吃同住,同操同練。
這年冬天,后燕的代郡太守派人送來一封信,說北魏的牧民“越界放牧”,搶了后燕百姓的羊群。拓跋珪親自帶著那批牧民去代郡賠罪,卻在太守府前,看到后燕士兵正在鞭打一個迷路的鮮卑少年。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殺意,猛地按住腰間的刀,聲音不大,卻帶著徹骨的寒意:“慕容大王教你們的‘待客之道’,就是鞭打孩子?”
代郡太守見他發(fā)怒,心中一緊,急忙賠笑:“誤會,都是誤會。這小子擅自闖入,我們也是奉命行事?!?/p>
拓跋珪卻指著那少年,對圍觀的百姓大聲說道:“他是我的遠房侄子,今日我?guī)麃碣r罪,羊我們賠,再賠十匹綢緞。但往后,若再有后燕士兵鞭打我北魏的人,我拓跋珪保證,會用十名后燕士兵的首級來賠!”他留下羊和綢緞,轉身就走,馬蹄聲在石板路上敲出重重的節(jié)奏,像在宣告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而這個時代,將由他拓跋珪來主宰。
回到盛樂城,他立刻召集八部大人,在議事廳的輿圖上,用狼毫筆沿著后燕的邊境畫了一道線,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從今日起,這道線以北,是我們的牧場和農田;以南,是后燕的土地。但線不是墻,人可以走,貨可以通,只是誰若想跨過線來撒野,我們就讓他嘗嘗,拓跋部的狼,牙齒有多鋒利。誰要是敢在邊境惹事,無需多言,殺無赦!”拓跋珪目光如炬,掃視著在場的八部大人,那眼神仿佛能洞察眾人內心的想法。
一位大人猶豫了一下,拱手說道:“主上,后燕勢力龐大,我們雖已統一草原,但貿然與之為敵,恐怕……”
拓跋珪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酒杯都跳了起來,他怒視著那位大人,喝道:“怕?有何可怕!我們拓跋部從弱小走向如今的強大,何時怕過?后燕雖強,可我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若不趁此時機,展現我們的強硬,他們只會得寸進尺!”
其他大人見狀,紛紛低頭,不敢再言語。斛律金站出來,大聲說道:“主上所言極是!我們追隨主上多年,歷經無數征戰(zhàn),豈能畏懼后燕!主上若有吩咐,我等萬死不辭!”
拓跋珪微微點頭,臉色稍緩,看向斛律金說道:“斛律金,你向來勇猛忠誠。此次與后燕對峙,需時刻警惕,不可有絲毫懈怠?!?/p>
斛律金單膝跪地,堅定地說:“主上放心!我定嚴守邊境,若后燕敢來犯,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這時,張袞又上前一步,憂心忡忡地說:“主上,與后燕開戰(zhàn),生靈涂炭,百姓受苦。能否先嘗試以和談解決爭端,若實在不行,再動兵戈也不遲啊。”
拓跋珪眉頭緊皺,不耐煩地說:“和談?你以為慕容垂會真心與我們和談?他不過是想穩(wěn)住我們,好騰出手來對付其他勢力。我們若示弱,只會被他看不起,被他欺壓!”
張袞還想勸說:“主上,戰(zhàn)爭一起,勞民傷財,且勝負難料……”
拓跋珪打斷他,厲聲道:“夠了!我說過,我意已決!你若再這般啰嗦,動搖軍心,休怪我無情!”
張袞無奈,只得退下,暗自嘆息。
議事廳外,寒風卷著雪花漫天飛舞,盛樂城的狼旗在風雪中獵獵作響,旗上的狼頭,仿佛在風雪中猙獰咆哮,眼睛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望向南方那片廣袤的后燕土地。草原已經統一,而更廣闊的天地,正在等待著這位年輕且充滿野心與霸氣的可汗,只是,前方的道路布滿荊棘,是霸業(yè)宏圖,還是萬劫不復,一切皆未可知。拓跋珪深知,接下來與后燕的較量,將是他人生中最為關鍵的一場博弈,他已做好準備,不惜一切代價,為了拓跋部的榮耀與未來,去迎接這場殘酷的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