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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巖小說>慕容燕國是現在的什么地方啊 > 第159章 歲的戰(zhàn)神慕容垂依然所向披靡(第1頁)

            第159章 歲的戰(zhàn)神慕容垂依然所向披靡(第1頁)

            北風卷著雪沫,拍打著慕容垂的玄色征袍。戰(zhàn)車碾過結冰的路面,發(fā)出“咯吱”的脆響,像極了當年蒙恬在長城腳下聽到的冰裂聲。老人扶著車軾的手微微顫抖,卻在看到前方平城城墻的那一刻,眼中陡然迸發(fā)出駭人的精光——那是屬于戰(zhàn)神的光芒,從十三歲披甲上陣時便刻入骨髓,歷經五十七載風霜,依舊鋒利如刀。車后三萬燕軍鴉雀無聲,甲胄下露出的眉眼間盡是赤紅——他們半數是參合陂死難者的親屬,衣襟里都藏著親人的骨殖袋,行軍時總伴著細碎的骨響,像是亡魂在催促復仇。

            “擂鼓!”慕容垂的吼聲穿透風雪,震得鼓手們手臂發(fā)麻。牛皮戰(zhàn)鼓被擂得震天響,三萬燕軍殘兵竟硬生生踏出了雷霆之勢。前鋒慕容德揮舞長槊,將北魏的先鋒營撕開一道口子,槊尖挑起的北魏將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那是拓跋珪親封的“破燕校尉”的旗幟。

            “黑槊龍騎的魂還在!”慕容垂突然推開攙扶的甲士,從車中站起身。甲胄上的冰碴簌簌墜落,他拔出“破虜刀”,刀光劈開晨霧,“跟著我殺——!”

            奇跡發(fā)生了。那些在參合陂嚇破膽的燕軍,在老人的刀光指引下,竟如當年枋頭之戰(zhàn)時那般悍不畏死。一名斷了左臂的老兵,用牙齒咬著長矛沖鋒;三個少年兵合力抬著一具床弩,弩箭穿透北魏的盾墻時,他們的歡呼聲震落了城樓上的積雪。不到半日,平城外圍的三座營寨便被踏平,拓跋珪倉促布置的防線,像紙糊般碎裂。

            “傳我將令,”慕容垂的聲音透過厚重的甲胄傳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鑿山隊在前,每人腰間系鐵鏈,鑿開的石階要嵌進鐵樁,一步一鎖,摔死一人,全隊皆斬!”老人的手指在輿圖上劃過,桑干川與平城的位置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兵書云‘倍則分之,少則合之’,我軍兵少,唯有聚于一點,鑿穿此山,方能出奇制勝。”

            工兵營的士兵們趴在結冰的崖壁上,鐵釬鑿擊巖石的脆響在山谷間回蕩。有個叫趙二的年輕工兵,哥哥去年在參合陂被活活燒死,他每鑿一下便低吼一聲“哥”,鐵釬崩出的火星濺在凍紅的臉上。有人失手墜落,鐵鏈猛地繃緊,將他懸在半空,鮮血順著巖壁蜿蜒而下,瞬間凍成暗紅的冰線??蓻]人敢?!饺荽沟睦瞧炀筒逶诓贿h處的峰巒上,那面曾在枋頭之戰(zhàn)中被苻堅的箭雨射穿七孔卻始終不倒的旗幟,此刻正獵獵作響,像在催促著這支絕境中的軍隊,撕開命運的裂縫。更因為他們知道,身后不僅是燕國的疆土,還有參合陂上數十萬未寒的尸骨。

            三日后,當燕軍的先鋒摸到桑干川畔時,平城守將拓跋虔正在帳中飲酒。這位北魏第一虎將剛用他那柄綴著銅鈴的大槊挑翻了三名不服管教的部族首領,銅鈴在案上叮咚作響,映著他滿是獰笑的臉。“慕容垂那老東西?怕是連馬都上不去了!”他將酒碗重重砸在案上,酒液濺在地圖上的“平城”二字,“去年參合陂,我親手活埋了他三千燕兵,骨頭都能堆成山!等開春雪化,我親自帶黑槊龍騎去中山,把慕容寶那廢物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帳外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吶喊,不是散亂的喧嘩,而是如雷貫耳的齊吼:“為參合陂弟兄報仇!”拓跋虔猛地掀簾而出,只見漫天箭矢如黑云壓境,燕軍的玄甲在朝陽下泛著冷光,前鋒慕容農的長槊已經挑翻了營門的守軍,槊尖上的血珠滴在雪地里,綻開一朵朵凄厲的紅梅?!笆悄饺荽沟钠脐囼T!”有老兵失聲尖叫——那支曾在枋頭之戰(zhàn)中鑿穿苻堅百萬大軍的精銳,此刻竟從太行山脈的絕境中殺了出來,甲胄上還掛著未融的冰碴,每個士兵的盾牌都用紅漆寫著親人的名字。

            拓跋虔怒吼著抄起大槊,銅鈴在沖鋒中狂響,他身后的親兵們慌忙結陣,卻被燕軍的床弩射得人仰馬翻。這正是慕容垂昨夜部署的“三箭破陣”:先以床弩摧垮敵軍前陣,再用重騎撕開側翼,最后派敢死隊潛入積雪設伏?!巴匕向露鵁o謀,必恃勇輕進,”老人此刻正站在山崗上,透過積雪覆蓋的望樓遠眺,“傳令慕容隆,左翼留三百空騎揚塵,引他分兵;慕容農中路放緩攻勢,待他中軍突出,便以鉤鐮槍破馬陣?!?/p>

            “拓跋虔!還認得我慕容隆嗎?”右側傳來驚雷般的吼聲,慕容隆的重騎兵如潮水般涌來,鐵蹄踏碎冰面,將北魏的陣型撕開一道口子。拓跋虔轉身便要迎戰(zhàn),卻見左側的雪地里突然冒出數不清的燕軍——那是慕容垂親率的敢死隊,他們用凍硬的氈毯裹著身體,在雪地里潛伏了整夜,此刻手中的短刀正從北魏士兵的甲縫中猛刺而入。一個叫陳武的百夫長,父親和兩個兒子都死在參合陂,他抱著北魏騎兵的腿狠狠咬斷筋絡,口中涌出的鮮血混著雪水,染紅了胸前“一門忠烈”的木牌。

            “老東西!”拓跋虔雙目赤紅,大槊橫掃,將三名燕軍連人帶甲劈成兩半,銅鈴的響聲里混著骨骼碎裂的悶響。他猛地將大槊插進雪地,槊柄直顫,“有種單挑!”這是他慣用的伎倆,當年便是用這招嚇退了賀蘭部的首領——沒人能在他那柄綴著銅鈴的大槊下撐過三回合。

            雪霧中,慕容垂的戰(zhàn)車緩緩駛來。老人推開攙扶的甲士,竟獨自走下戰(zhàn)車,玄色征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拔出“破虜刀”,刀身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寒光,直指拓跋虔:“老夫十三歲斬段部匹磾,二十歲破高句麗王城,枋頭之戰(zhàn)八千騎破苻堅百萬,你爹拓跋什翼犍見了我都要行叩拜禮——你算什么東西?”

            拓跋虔被這股氣勢震懾,竟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可當他看到慕容垂佝僂的背影時,又獰笑起來:“老不死的!看我撕了你!”大槊帶著銅鈴的狂響劈向老人頭頂,風聲之烈,竟將周圍的雪花都卷成了漩渦。

            燕軍將士無不驚呼,卻見慕容垂的身影突然如鬼魅般一側,刀光貼著槊桿滑上,“嗤”的一聲,竟將拓跋虔握槊的右手齊腕斬斷!那柄綴著銅鈴的大槊“哐當”落地,銅鈴還在徒勞地搖晃,拓跋虔的斷腕處噴出的血柱,在雪地里濺起半尺高。

            “這招叫‘雪割’,”慕容垂的聲音冰冷如鐵,“是我十五歲在遼東雪原殺出來的刀術?!彼词忠坏叮豆馊缭卵腊銊澾^,拓跋虔那顆不可一世的頭顱便滾落在地,眼睛還圓睜著,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死在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刀下。

            平城城門轟然洞開時,慕容垂正站在拓跋虔的尸身前,劇烈地咳嗽著。他看著城中三萬北魏部落百姓跪伏在地,看著那些曾在參合陂被俘的燕軍士兵哭著撲過來,突然覺得手中的刀無比沉重?!皞魑伊?,”他對慕容農說,“善待這些部落百姓,給他們糧種,讓他們開春耕種。拓跋虔的家眷,一個不殺,送到中山為質便可?!?/p>

            慕容農一怔:“父親,拓跋虔殺了我們多少弟兄?這些士兵哪個不是血海深仇?”

            老人望著遠方的云中川,那里曾是拓跋部的發(fā)源地?!皻⒌猛陠??”他輕輕擦拭著“破虜刀”上的血,“我十三歲那年,在遼東殺了段部的王子,結果段部與慕容氏仇殺了三十年,死了多少人?今日殺了拓跋虔的家眷,明日拓跋珪便會屠盡我們的宗室。冤冤相報,何時是頭?”他頓了頓,看向那些正圍著拓跋虔尸體嘶吼的士兵,“告訴他們,血債已償,但參合陂的弟兄們,更想看到燕國的太平?!?/p>

            慕容軒扶著慕容垂登上平城西門的殘垣時,老人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血噴在冰冷的城磚上,迅速凍結成暗紅的冰。他望著腳下潰逃的北魏士兵,突然低低地笑了,笑聲里帶著無盡的疲憊:“阿軒你看,只要我還能握住刀,這天下就沒人能贏我?!?/p>

            可當他的目光掃過城中的斷壁殘垣——那是北魏士兵撤退時縱火留下的痕跡,焦黑的房梁下還掛著半具孩童的尸體,被凍得硬邦邦的——笑容突然僵住。他想起十三歲那年,在遼東戰(zhàn)場斬下第一個敵人首級時,父親拍著他的背說“這一刀是為了讓遼東百姓安穩(wěn)吃飯”;想起枋頭之戰(zhàn)后,苻堅的降兵跪在雪地里哭喊“求大將軍給口粥喝”;想起自己親手為參合陂死難者立的無字碑,碑石上的冰縫里還嵌著未干的血……

            “贏了又如何?”老人的聲音輕得像雪落,“十三歲到七十歲,我殺了五十六年的人,砍斷的頭顱能堆成一座山??赡憧催@天下——”他的手劃過眼前的廢墟,“長城腳下的尸骨還沒爛透,黃河岸邊又堆起了新墳。當年我在長城上跟扶蘇公子說,總有一天要讓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如今倒好,連我慕容家的都城都快保不住了?!?/p>

            慕容軒握住他冰冷的手,那只曾揮舞“破虜刀”橫掃中原的手,此刻竟抖得像片落葉。他想起長安城外那棵老槐樹,想起蒙恬自刎時染血的白袍,想起扶蘇公子臨終前那句“若武力能救天下,秦何至于此”——原來兩世輪回,他們拼盡全力追逐的勝利,從來都不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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