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永,不,次郎法師!”和兒時玩伴久別重逢的喜悅讓小野政次差點忘記場合。
次郎法師念完經(jīng),方才回頭,看見一群人,當(dāng)她注意到其中的陌生又熟悉之人時,方才明白來的是何人。
“小野叔叔?!?/p>
在日本古代,女性可以出家還俗一次,然后再出家,有權(quán)勢男性基本可以還俗出家左右橫跳,因此女性的第一次“出家”,基本算是走個過場,加上井伊次郎法師出家時本就是為了躲避今川家通緝,而不是真想遁入空門,因此什么“貧尼已經(jīng)出家,沒有什么親人了”之類俗套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反而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以晚輩禮見過小野政直。
雖然當(dāng)年把北條家偽造的文件交上去是小野家干的,但是畢竟職責(zé)所在,井伊家他能說什么?因此私人關(guān)系上井伊家后輩們也沒和小野家翻臉,甚至某些風(fēng)頭緊的時候,還需要小野家這個對今川家“忠誠”的告密者,幫忙往松源寺或者奧山家送供給兩個孩子的生活日用,因此井伊次郎法師這聲“叔叔”叫的一點都不違心。
然后,次郎大師便注意到了她“小野叔叔”背上背的荊棘條,以及背上偶有沁出的鮮血。
“小野叔叔,這是?”
“誒,當(dāng)年你兩位叔祖父的死,還有你和龜之丞的四處逃亡,都是我的錯?。∷越裉?,我是來向你請罪的?!毙∫罢闭f完下跪,對著次郎法師一個土下座。
小野政次見狀也跪了下來,其余井伊家侍衛(wèi)等跟隨跪下也自不必提。
“這,小野叔叔,這又怎么說起呢?當(dāng)年的事情,小野家呈報北條家間諜和信件也是職責(zé)所在,只是那今川五郎,其蠢……”沒等次郎法師完整罵出口,小野政直忍著痛強行站起堵住次郎法師的嘴。
次郎法師這才注意到,侍衛(wèi)里有幾個人的并沒有跟著下跪,而他們的衣服上,有今川家的木梳紋,她臉色大變,以為是今川家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殺了自己,而小野家就是被強令帶路的人。
“小野叔叔,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是嗎?”次郎法師深吸口氣,語氣透出一絲堅定和解脫,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
“不不不,你想差了,叔叔是帶著今川家的赦免令過來的,你看,你看……嘶……”小野政直掏出赦免令遞給次郎法師。
知道自己性命無虞后,次郎法師先替小野政直解了繩子,取下荊棘條后,吩咐和尚幫忙醫(yī)治后,方才打開赦免令,把眾人迎入寺廟中她的房間,半晌后,淚珠滴落在赦免令上……
小野政直的傷不重,也沒流多少血,在和尚幫忙包扎過后,便對次郎法師說道:“小姐,還俗吧?!?/p>
“可我能去哪?龜之丞已經(jīng)娶妻了,還是另一個我熟悉的女人……井伊谷也不需要我了吧?我還是繼續(xù)在這里出家吧……”
“雖然很不想和您說,但是……”
“但是?”
“這里還有一封井伊信濃守直平大人的信,您可以看一下?!?/p>
次郎法師接過信件,飛速瀏覽起來,撇開曾祖爺爺?shù)暮眩约笆氐迷崎_見月明的欣喜后,剩下的內(nèi)容,則是勸她還俗,然后嫁給今川上總介義真,作為今川井伊君臣之間沒有矛盾的證明……
“今川上總介義真?”次郎法師念叨著這個名字,詢問的目光看向小野政直。
小野政直明白對方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上總介作為今川家官途名,能被這么稱呼的也就是未繼承家督的成年嫡長子,也就是她井伊家最大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