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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劍圣大點兵（第1頁）

層層攤派這種現(xiàn)象，就如同一張密密麻麻交織著無數(shù)線條的大網(wǎng)，而每一條線最終都會匯聚到基層那根纖細卻又至關(guān)重要的針上。這可以說是官僚體制一個極為顯著的特點。即便是在戰(zhàn)國時期的日本，盡管其官僚體系遠不如中國古代那般發(fā)達且完備，但這種層層攤派的情況依然存在。

犬居城的城主天野景貫下達了一道針對周智郡北部惡黨的探查命令。這道命令宛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迅速地沿著層級傳遞開來。一層接著一層，經(jīng)過各級官員之手后，最終落到了木下正三的身上。

要說這木下正三為何會攤上這個苦差事，還得從他平日里愛吹牛說起。那天，當別人問起，那個少年武士為什么用他的繩子幫他綁助那個通緝犯，他哪知道？只是逢人便吹噓說那位武士少年，還有那個救人主力武士大老爺與自己熟識——他確實有見過那個大老爺在居酒屋喝酒。這下可好，町奉行所里那些早就看他不順眼——特別是嫉妒他爬上自己村里地頭女兒的床——的同僚們可算找到了機會整治他一番。

于是乎，將抓捕懸賞通緝犯應(yīng)得的賞金交給那位看上去兇神惡煞的武士老爺，以及前往周智郡北邊打探消息這樣艱巨的任務(wù)，通通都壓在了他的肩頭。

“反正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跟那么厲害的武士老爺很熟嘛，干脆求求人家?guī)蛶兔Γ瑤е阋粔K兒去瞅瞅唄！”這便是那些不待見他吹牛行徑的同僚們所說的話?？蓱z的木下正三此時真是有苦難言，后悔當初不該胡亂吹噓，如今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這些麻煩事兒，于是，這天下午，在僥幸得知那幾個武士湊在一起，在一個城下町的僻靜角落練習劍道之后，他就開始往那邊躑躅而去……

“架勢的確是香取神道流的，但你手上那些小動作，以后還是別出來玷污塚原卜傳大人的名聲了。和人爭勇斗狠、打生打死，那不是劍道。”看完今川義真的劍術(shù)練習后，上泉秀綱點評道。

“伊勢守大人，這戰(zhàn)國亂世，武家天下，不爭勇斗狠，難道任人魚肉嗎？我不想殺人，但已經(jīng)有惡黨跑我面前跪求我殺了，我不殺是不是不道德？”今川義真抹了把汗，反駁上泉秀綱道。

“太原雪齋一代臨濟宗高僧，怎么就有你這種一向宗邪徒那樣的后輩？”

“誰說殺人的就是一向宗？其他宗派就殺不了人？總要有護法金剛、護教伽藍怒目向惡人的?！?/p>

“那做多少惡算惡？行多少善算善？天朝古代圣人孟子云:君子因?qū)Ρ粴⒌呐Ｑ蛴袘z憫，故而要遠庖廚。那豈不是說，看不見的惡事，就不存在了嗎？”

今川義真上輩子是在填鴨教育下學過孔孟，一些相關(guān)的粗淺認知，放這時代的日本武家里面，也不算辱沒了他便宜老爹的風雅名頭，可是，他哪有什么能和走出自己的“道”的人辯論的認知，只好搬出一句中二之語:“我心我行澄若明鏡，所作所為皆屬正義！”

上泉秀綱無語，也不知該說對方無知，還是說對方狂妄……這是哪來的說法，怎么就能確定自己內(nèi)心澄若明鏡？又哪來的觀點，澄若明鏡的內(nèi)心就干不出邪惡之事？

“我心我行澄若明鏡，所作所為皆屬正義，此言謬也。人受經(jīng)歷、偏見所限，心難若明鏡，易誤判而錯行。且正義之標準因時、因地、因人而異，無絕對之準則。再者，雖善念而行，然結(jié)果難測，或致不良后果。故當識己之局限，尊異之正義觀，慎思行為之果?！?/p>

勸完呆瓜，上泉秀綱一邊看著互相喂招的朝比奈泰亨和岡部元信、朝比奈又太郎和日吉丸，一邊問向另一個休息的晚輩:“井伊家的孩子，你怎么想的，要幫這個村子？”

井伊直親的回答有些靦腆:“想幫他們的想法是有的啦，但是我其實更想看能不能拿下一些惡黨的人頭，當做功績和經(jīng)驗，不然下面的人不會服氣的。”

“哦？你家繼承有麻煩？”八卦是人的天性，劍圣也不例外。

“不能說，反正就是我在正式成為家里的繼承人前，我到處流亡，在這段經(jīng)歷里，我看過很多這樣的村子，比起這樣村子的村民，我幸運太多了，甚至在我逃亡時，有一次就是這樣的惣村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想，我能不能力所能及幫幫他們……”

“你倒是很心善，可惜你也是個有家有業(yè)的，還沒個堂兄弟什么能替你繼承家業(yè)的，我不能收你為徒，不然我還真想傳你我的劍道??！”上泉秀綱表示遺憾，不得不重新問向今川義真:“那個……庵原五郎，我看中的徒弟沒法跟我學劍道，你樂不樂意當個后備徒弟？”

今川義真當然不能說自己要繼承的家業(yè)比井伊家大不少，加上他還“記仇”，于是他回懟道:“您的劍道，在這亂世，有家有業(yè)的人都不該學！庵原家不如井伊家大，但也不小。

有功夫去想您的道所想要明白的問題，不如先琢磨和自家有仇的人死了沒有；覬覦自家利益的人，他們的伸出來的爪子被打斷了沒有，眼珠子被摳出來了沒有！”

“十來歲的少年想的怎么全是蠅營狗茍，你家到底怎么教你的？”

“一個人對世間的認知，不是由他家人怎么教他決定的，而是由這世間本身就決定的，這世間本就宛如末法時代，你卻希望少年認為這世間沒那么蠅營狗茍，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了?！?/p>

“你看的倒也透徹，所以你覺得這世間……”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樣，就這泥轟這里，匪類橫行無忌，已經(jīng)被人稱頌的東海道大大名治下，都難免有如此龐大的惡黨仰仗刀馬鐵炮威脅領(lǐng)民，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看到這里徹底重回秩序?！苯翊x真說出了自己的志向，順便黑了一把便宜老爹。

（今川義元:我現(xiàn)在沒工夫、沒兵力對付大集團惡黨的原因是因為誰?。∫皇菫榱四愕闹灸ヂ?，一伙30多人有馬騎的惡黨算個p！開春趕緊把跟北條家的納彩給我辦了！我好從駿東抽調(diào)軍役眾去填實三河還有志摩！）

互相喂招累了的朝比奈又太郎和日吉丸葛優(yōu)癱在一旁的土墻下面，表示完全聽不懂上泉秀綱大人和“庵原五郎”在說什么，日吉丸還搭了一句:“擔心惡黨仗著刀和鐵炮威脅領(lǐng)民的話，為什么不把領(lǐng)地內(nèi)的刀都收攏起來，除了給大名奉公的人，其他人都不允許持有菜刀鐮刀以外的，這樣不就好了？”

“噗嗤！”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