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我想得到你,沒想到便宜了我的女兒。”
他的聲音中帶著戲謔。
唐禹按著胸口,使勁呼吸,才終于把氣喘了上來。
王導看向他,平靜道:“你覺得王徽最像誰?”
唐禹道:“想誰?”
王導笑道:“她的娘親是個懦弱的性子,常常自怨自艾,她的主母性格過于強勢,但智慧卻很一般?!?/p>
“我的女兒最像我,聰明的同時,兼具樂觀精神,會開玩笑,也看得穿人心?!?/p>
“奈何,她似乎又看得太透,因此對權勢并不追求?!?/p>
唐禹仔細一想,發(fā)現(xiàn)還真是這個道理,王導在智慧上并沒有爭議,但樂觀…似乎也是真的樂觀,他也是經(jīng)歷過許多波折的人,但從來沒見他抱怨或放棄過,一直保持著極佳的心態(tài)。
而王導往前走的同時,繼續(xù)道:“人活在這個世上,十年是活,百年也是活,執(zhí)念太深,反而落了下乘?!?/p>
“所以我即使到了這個年齡,也堅持每日養(yǎng)生,在花園散步,亦或者試試男人?!?/p>
“生命不是短暫的光輝,是長久的明亮?!?/p>
“經(jīng)歷了譙郡之戰(zhàn),卻只得到了這個結果,唐禹,心情如何???”
這才是他要說的正題。
唐禹想了想,才說道:“心情還不錯,我沒有覺得多失落,在太子身邊,就相當于將來的天子近臣嘛,這也算是潛邸之功?!?/p>
王導又突然道:“那么,前日的刺殺呢?”
唐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瞇眼道:“你別告訴我,你在替王敦說情?!?/p>
王導搖頭道:“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想想他為什么要殺你們?!?/p>
唐禹道:“殺了我們,就有了名?!?/p>
王導笑了笑,道:“那是表象。”
“本質是,你們微不足道,殺了能得利,卻又不必擔心損失什么?!?/p>
“如果你是陶侃,你是郗鑒,哪怕你只是虞潭、蘇峻,他也不敢動。”
“今天我要教你的是,人是有團體的,有階級的?!?/p>
“你如果置身于一個團體、一個階級之中,你就不再是一個人了,殺你,就相當于殺你的團體,你的階級?!?/p>
“殺你一個,就會引動無數(shù)個和你一樣的人的反撲?!?/p>
“你目前在東宮蟄伏,需要盡快找到自己的團體和階級,與之產(chǎn)生聯(lián)系,這樣才能真正安全下來。”
“真正的安全,是讓人對你興不起刺殺的念頭。”
“這是權術?!?/p>
說到這里,王導慨然嘆道:“這是我為官幾十年總結出來的經(jīng)驗,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