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喝。”白大夫說,“今日有正事,只飲這一杯?!闭f完就一飲而盡。
一臉陰郁。。。什么人都葷素不忌。。。沒有良心的東西,咱家的好,她都不知道,一個名伶倒叫她如此對待。小順子已經(jīng)感受到坐在上首位置上那位的嘲諷目光。
那名伶并沒有退下,看著白大夫有些猶猶豫豫的。
“修遠(yuǎn),有話但說無妨。”白大夫看到了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過的不好?”那個名伶叫修遠(yuǎn),但是他的藝名叫花娘。他是真的關(guān)心她,是出自于感恩之心。
原來她知道他的真名,她竟喊他的真名。她從來沒有問過我的名字,一直叫我哥哥。這個名伶自大到關(guān)心她的生活。他倆關(guān)系很不一般。小順子忍著,保持著臉面上的平靜。
白大夫疑惑的問,“何出此言?!?/p>
“以前的美嬌娘,現(xiàn)在。。?!毙捱h(yuǎn)停頓一下,“皮膚不如以前好,以前嘴唇都愛用各種花脂膏護著,以前不論男裝女裝都有精致的妝容,以前總愛笑總愛鬧,以前是瀟灑是驕橫,如今是心事重重,人也消瘦?!?/p>
他竟然如此熟知她,還很懂她,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她真的不開心嗎?在東廠的一年里多時間里,她受傷養(yǎng)傷,光是喝藥就喝了半年。還是長卿。。。懂得護人、照顧人。小順子心里又是酸又是苦。難道自己沒有讓她開心嗎?
這兩年經(jīng)歷的太多了,家庭變故、婚約被毀、無奈進入東廠、鬼門關(guān)走了兩遭、事業(yè)茫茫、愛情茫茫。。。這些與哪個外人說呢?經(jīng)歷起起落落后,在他鄉(xiāng)遇故知,那故知只是輕輕問了句“這些年過的怎么樣”,就讓那無盡的酸楚侵略而來。此時白大夫左手握緊了拳頭,藏在了身后,她在隱藏自己的情緒。
是啊,這些年過的是什么日子?
為了愛情,她甘愿圈養(yǎng)于內(nèi)院之中。
為了家人,她賣身進入東廠,活在束縛之下。
曾經(jīng)的她,是雄鷹,翱翔于天空。是自由的鳥兒,在北疆滑雪,在江南采蓮,在草原策馬狂奔,在古道走貨,在泰山山頂看日出,在海邊看日落。。。
現(xiàn)在她,牽絆何其多,少了瀟灑,少了笑容。。。都快丟失了原來的自己。
修遠(yuǎn)的話,讓她被深深的刺痛,那痛感讓她回想起了自己是誰。
“之前是長卿將我照顧的太好了,”白大夫緩緩開口,“長卿總要娶妻,我總要嫁人。我們總要各自生活。現(xiàn)在我正在獨立生活而已。修遠(yuǎn),你不必?fù)?dān)心我?!?/p>
“恩公,今年起,在您的每個生辰日,我會自費搭建戲臺,登臺唱戲,為您祈福?!毙捱h(yuǎn)看出了她內(nèi)心的復(fù)雜情緒。
白大夫。。。沉默一下,點點頭
小順子心頭一震,他看到白大夫緊握的拳頭,感覺不妙。說不清是什么感覺,但是莫名其妙,他感覺白大夫要飛了,他終將失去她。那種空蕩蕩、失落落、或有或無的患得患失感覺又來了。而他,做什么都無濟于事,只能受著、痛著、甚至是哭泣。
等那些謝恩的人散去,井夫人開口道:“原來兩年前傳言一擲千金捧戲子的人,竟是你白大夫呀。這戲子真是一片赤誠之心?!?/p>
“我把他拘在這聚香坊,包了這里所有的戲臺,只允許他一人唱。不過兩個月而已,他便在京城一躍成為頂流名角?!卑状蠓蝻L(fēng)輕云淡的說,“他渡過了他的難關(guān),聚香坊再次成為樂坊中的佼佼者。他不虧,我不虧。我們互不相欠?!?/p>
“真是好算計?!本频恼f。
“我,本就是商人。”白大夫平靜的一字一頓的說。
小順子說:“這會吃晚飯還早,不如去院中透透氣?!闭f著就拽著白大夫往外走。
“夫人,你說這人急什么脾氣?怕本座和白大夫吵架、動手嗎?”井浩打趣小順子。